帝後二人已然入座,不過唐麒竟然還沒有影子,楚徇鉞的目光不斷落在那個空著的位置上,十分焦灼。
“徇鉞在看以清郡主嗎?”楚徇奕道。
“皇兄不是一樣。”楚徇鉞隨即頂了回去,楚徇奕也不再接話,兄弟二人因為一個女子爭執,實在不是什麼好聽的話。
一旁,李皇後也焦心起來,“蓁瑤,你可知玖思去哪兒了?”
淳和公主悶聲回道,“不清楚,女兒本想請她去宮中休息,被玖思姐姐回絕,一下午都沒人影。”
李皇後正欲派人去尋,眾人正看見一個紅色的身影急匆匆地跑過來。
唐麒也是無奈,她趴在楚徇鉞的書桌上就想睡。本以為楚徇鉞中途會回宮,叫她起來就好了,沒成想一睡就這會兒了。
“臣拜見陛下,皇後娘娘。”唐麒長發微亂,發髻鬆散地將要落下來,趕緊行了一禮。
皇帝看她那樣,問道,“玖思做什麼去了。”
唐麒微微垂下頭,斂起的眼睫在月光和燈火的映照下,投下一片陰影,遮住了那一雙漂亮的桃花眼。
側頸略略彎曲,擺成了一個優雅的弧度,她整個人被月光蒙上一層薄紗。
難怪話本裏的美人出場的時候都要半遮麵的!
唐麒訕笑一聲,“陛下莫怪,臣去了那邊折桂花,不成想靠在樹上就睡著了,這會兒才醒。”
“你這丫頭!”李皇後嗔了一句。
唐麒走回自己的位置,倒了一杯酒,道,“臣自罰五杯,陛下見諒。”
說完,接著喝了滿滿五杯,皇帝擺手,道,“回去坐下吧。”
“謝陛下。”唐麒坐穩,長出了一口氣。
她往楚徇鉞那裏扔了一個淩厲的眼神,看的那少年莫名其妙,不知所措。
中秋的宮宴就這麼開始了。
承明殿中,歌舞升平,歡聲笑語不斷,唐麒安穩地坐在位子上,看著各家女子琴棋書畫唱,十八般武藝輪番上演,倒是覺得十分有趣。
她隻擅長下棋,照虞景的話說,隻有這一種對她帶兵打仗有用,其餘地都不用學,隻要會賞就好。
唐麒忽然覺得身側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回身看了一眼,正好和安和長公主的視線撞在一起。
安和長公主看著她開口問道,“玖思,琴棋書畫,你擅長哪一種?”
她的目光很奇怪,雖然看起來溫和,可唐麒覺得是裝出來的。再者,她和安和長公主又不熟。
唐麒回的冷漠疏離,道,“隻是會些不入流的棋藝罷了。”
“皇後嫂子,你說,咱們尋個人和玖思丫頭對弈如何?”安和長公主一點罷休的意思都沒有。
李皇後沒有回答,把這個問題扔給了皇帝,“陛下,您覺得如何?”
皇帝聞言也看著唐麒,“玖思丫頭,不如你就與玉飛對弈如何。”
唐麒終於是明白了皇帝的打算,是想把她嫁給白玉飛嗎?安平侯府是皇帝心腹,白楊和白玉飛都深得皇帝信任,她嫁給白玉飛......是一步不錯的棋。
而且嫁給白玉飛,絕對不算委屈了唐麒。白玉飛是安和長公主和安平侯之子,不過二十三歲的年紀,已經是京郊大營的大將,最重要的是,他後院裏沒人,唐麒沒幾乎沒有理由拒絕。
至於這麼大年紀沒成婚......是因為幾年前未過門的世子妃意外病死了。
“行,”唐麒起身一禮,“不過陛下,若是臣贏了,陛下可要答應臣一件事情。”
“何事?”皇帝問道。
“現在想不起來,日後再說吧。”唐麒隨性道。
皇帝點頭,答應不答應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白玉飛似乎並沒有意外,走到殿中的棋局前,唐麒行了半禮,長跪案前。
“我讓郡主三步如何?”白玉飛沉聲說道。
唐麒戲言道,“你若是讓我三十步那就最好了。”
白玉飛長年待在軍中,沉默寡言,一句話就被唐麒給堵了。
半晌才說出一句,“郡主玩笑了。”
唐麒不置可否,伸手拈起白子。
太子和淩淵同樣猜到了皇帝的意思,楚徇奕沉著臉,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淩淵端著酒杯,一副漫不經心地態度,心中卻已掠過許多可能。
不過他知道,唐麒不想嫁,她有許多種辦法讓這件事成為不可能。
楚徇鉞倒是沒有想太多,他知道白玉飛是不可能贏了唐麒的。對於虞景唐麒師徒二人的棋藝,他簡直深受其害。
白玉飛的棋藝極好,不過到了唐麒這裏便翻了船。原因很簡單,唐麒的棋路和她本人的個性一樣,不擇手段,怎麼高興怎麼來。
白玉飛則接受的是最傳統的皇室教育,不到兩盞茶的功夫,便被唐麒折騰的手忙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