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複雜的看著她。
寒兒起身,寬大的衣袍垂在地上,像血一樣鋪開,襯著她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膚色,有一種妖異的美感。
現在的寒兒,不論是誰,一眼就能看出寒兒是魔,而且是殺戮深重的魔頭。
顧水寒歎了口氣,怎麼也想不到之前那個靈動活潑的人如今會變成這樣死氣沉沉的樣子,戾氣深重。
帝尊站在魔宮前麵,漂浮在半空,一身雪白的衣袍無風自動,端的是一派清冷出塵。
他一雙清冷的眼看向寒兒,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水寒竟然在他眼裏看到了一絲呆滯,不像是他該有的感覺。
“帝尊,你來了。”
寒兒赤著腳,白皙的腳丫踩在魔界黑紅色的地麵上,造成了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她抬著頭,朝他笑著。
帝尊沒有說話,看著她,眼裏冷漠。
“寒兒,你......”
話未說完,就哽在喉間,說不出來,他看見她身後走出來一個人。
“阿寒,你怎麼不穿鞋就出來了?”
南九離聲音溫柔,看都沒看帝尊一眼,半跪下身,抬起她的腳,放在自己膝蓋上,撣去上麵的灰塵,給她穿好鞋襪。
寒兒微微皺了皺眉,下意識的想要收回腳,可是轉念一想覺得沒有必要,就任由他去了。
帝尊站在半空,看著下方的兩個人姿態親密,眼裏一絲情緒波動都沒有。
“帝尊想說什麼?”
寒兒頭也不抬,垂下眸子看著南九離,眼裏神色莫測,不知道在想什麼。
帝尊看著她,聲音冷漠。
“你殺孽太重,跟本座回去。”
“回去,回哪去?神宮,還是誅仙台?”
寒兒看他,笑的乖張放肆,眼裏再也沒有曾經單純的愛戀了,而是一種蒼涼,一種心死如灰的蒼涼。
“是為師的錯。”
帝尊輕輕歎了口氣,低下頭,眼裏並沒有什麼情緒。
寒兒驀的睜大了一雙眼,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師父說,是他的錯。
她抬頭看他,眼裏閃過一絲希冀,幾百年的喜歡哪裏是說沒就沒的?相信他已經成為了下意識的習慣。
“寒兒,隨為師回去吧。”
他的聲音明明很輕,可是在她的心裏卻重若萬鈞。
他說,是他的錯。
他說,寒兒,隨為師回去。
自己是不是還可以回頭?自己是不是還可以做他的徒弟?
寒兒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犯賤,可是愛了三百年的人,整整三百年,這種愛已經成為了習慣,化進了骨血裏,哪怕自己已經被他傷的體無完膚,可是還是愛。
她飛身想要去到帝尊的身邊。
“阿寒!”
她聽到身後有人喊她,可是她不想理。
“阿寒,小心!”
寒兒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人,不可置信的低頭,胸口那裏插著一把劍,劍尖從胸口透出,堪堪就要刺到他。
她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不想傷到他。
她回頭,那裏站著一個女子。
靈兒。
“帝哥哥,你看她,好蠢啊,竟然還以為能回到你的身邊。”
靈兒鬆開握劍的手,走到帝尊的身邊抱住他的手臂,姿態親密無間。
“你騙我。”
寒兒看著他,本來的一絲希冀瞬間破滅,緊接著是心死之後滔天的憤怒。
“你騙我!”
她伸手握住劍身,手裏魔氣一震,一把神兵就被震成了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