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剛聽了,迅速抬起頭來說:“醫生,沒那回事。我是瑞典人,在哥特堡出生、長大。我念哥特堡的小學、高中,然後從哥特堡的大學生物係畢業。我沒什麼不知道的事。”

“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坐船了。我上了海洋生物學的調查船,調查海洋微生物。後來也待過貨船......”

“然後呢?”

“然後......就到這裏來了。”

“嗯,你的職業是什麼?”

“我在船上待了一陣子,不過現在下船了。”

“坐船嗎?”

“坐海洋生物學研究所的調查船......但我比較喜歡陸地上的古代生物,總覺得這份工作有點無聊。不過我喜歡船上的工作,也做過一般的貨船船員。”

“喔,之後你就馬上到這裏來了?”

“對,沒錯。”

“你目前的職業不是作家嗎?”我問,“你寫過一本童話書,不是嗎?”

“啊,對!我寫過。我的職業是作家。我和這位海利西先生就是這樣認識的,我們是同行。”

艾剛終於想起來了。

“你和他認識多久了?”

艾剛聽了,隨即陷入沉思,這也是我曾經看過一次的景象。

“多久?啊,對了......我和海利西,啊,對,我們是朋友。我們的書都是斯德哥爾摩的同一家出版社出的,所以我們才會認識。但是我們認識多久了?這個嘛......但是我......”

“你要說你不知道海利西的體重嗎?”

我有點急躁,就搶先說了。這種欠缺耐性的行為,可是會讓我丟了醫生這份工作。

艾剛聽了,瞪大眼睛看著我,他那充滿畏懼的神情,讓我想到聖經中的年代,法利賽人聽到神諭時誠惶誠恐也不過如此吧。

“不是體重,我問的是時間的單位。我想知道你和海利西是多久以前認識的。一年?兩年?還是一個月?一個禮拜?”

在我的咄咄逼人之下,艾剛變得有些畏縮,陷入沉默。

“啊,馬卡特先生,抱歉。請別介意。你的肩胛骨很奇怪是嗎?”

我改變話題,艾剛才稍微恢複了精神。

“啊,對,您很清楚嘛。我的肩胛骨正中間是膨脹的,骨頭脹的像氣球。醫生,你不用摸摸看嗎?”

“不用了。”我說。沒必要摸第二次。

“這塊骨頭到中心部位為止都是我本身的骨頭,沒有裝人工的東西,所以這是與生俱來的。醫生,你知道肩胛骨是翅膀遺痕這種說法嗎?”

艾剛又問了一次。

“知道。”我回答。

如果人生可以像這樣一再重新來過,一輩子都會很圓滿。

“你的肩胛骨以前長了翅膀嗎?”

被我這麼一問,他好像又嚇了一大跳。

“我不認為自己長過翅膀,”艾剛又隨即回過神來說:“但是,我的情況也許是隔代遺傳。”

“隔代遺傳?”

“是的。你相信人類的祖先是猴子嗎?”

“尼安德塔人的骨骸化石,是什麼時候被發現的?”我問。

“1856年。那是數十萬年前的人類祖先。”艾剛說。

“那爪哇原人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1891年。那也是五十萬年前的人類祖先化石。”

“法國的克羅馬儂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