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說,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改變話題,說昨天晚上我和芮娜絲一起在天空飛,那是相當棒的體驗。巴迪邊笑邊看著我。他說,那是你在做夢。除了背上長翅膀的女孩子之外,沒有人能在天空飛。在芮娜絲家過夜,也是你在廚房裏做夢。你是因為看了芮娜絲在天空飛,太羨慕了,才會胡思亂想的。
我堅稱自己沒有做夢。那種在夜空漂浮特有的浮遊感,雙腳、身體和全身都沒有碰到任何東西的感覺,非常真實,絕對不是夢境。我現在也記得很清楚。微風吹動發梢、打到額頭上的觸♪感、從空中俯瞰這條河流、彎彎曲曲、在月光照耀下,像蓋著一層厚玻璃般,表麵透出微弱的光亮。
我也知道月亮,因為飛得很近。月亮表麵開了很多小洞,有一根細細的棒子支撐著。聽我這麼一說,巴迪終於捧腹大笑。
“你說月亮表麵開了小洞?月亮還有棒子支撐著?如果沒有棒子撐著就會掉到地上?那根棒子固定在哪裏?艾吉,你在做夢啦!發現這種匪夷所思的事,就表示你在做夢喔!”
被他講得這麼白,好像有點道理,連自己都漸漸沒有自信起來。
我想了一下,有一件事我想問問他:“但是,巴迪,這裏的東西向有筆直的道路,但南北向的卻一條也沒有。南北向的道路,全都是彎彎曲曲的,不是嗎?”
巴迪聽了,點點頭說:“啊,對。是的。真的是這樣。”
“看吧?這是我從天空發現的。所以我真的飛過了。”我說。
“道路的事,你大概聽芮娜絲提過吧?芮娜絲常常在飛,都會看到。”
巴迪根本不願意相信。我幹脆放棄,改變話題。
“巴迪,你知道薩塞茨其構造?”
巴迪點點頭說:“嗯,是指身體到處都裝了螺絲或鉸鏈合葉式,對嗎?”
“沒錯。芮娜絲說,她的身體是薩塞茨其。”我說。
“哦。是嗎?”巴迪回答得一點也不驚訝。
“我也是薩塞茨其。這裏,這裏,都是螺絲式的。”
說完後,他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和肩膀一帶。
“原來是這樣......”
我看著西方的天空。天空變成橘子色的,很像橘子醬瓶子裏的顏色。
“艾吉。”巴迪叫我。
“什麼事?”我把視線拉回。我看到巴迪鬈曲毛發下一直盯著我看的圓圓大眼。
“我再說一遍,小心芮娜絲。她已經被盯上、被做記號了,也許會以危險份子的身份,被waste掉。大家都這麼說。”
Waste?waste——這個字的意思我無法立刻反應。因為我忘記了。接著,處理、解體、處分、廢棄、分解、浪費、收拾,表示這個單字的意思,一一在我腦海裏浮現。
當時我腦中浮現的想法,並不是“危險!快逃!”而是“糟糕,我得幫助她!”。對我來說,她已經不是擦身而過的陌生人了。
6
我在橘子樹的前麵等。太陽下山時,芮娜絲走回來了。
她手上提了一個早上出門時還沒有的大紙袋,一看到我就愉快地大叫,“艾吉!”然後向我跑來。
我也舉手大叫,“芮娜絲!”
再次看到芮娜絲姣好的臉龐,我好高興。
一跑過來,芮娜絲就緊緊抱住我。我們的身體稍微分開,她便笑容滿麵地抬頭看著我。
“我問你,艾吉。”芮娜絲說。
“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