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說:“是的。你說希望我幫你解開這個不可思議的謎團,而且希望我幫你尋找橘子共和國的所在。”

“唉......”他長歎一聲。

沉默之後哦,他好像下定決心似的問:“那麼,到現在為止,我都在做什麼?”

“在叫做橘子共和國的夢幻國度裏......”

“一直待到昨天嗎?應該不是這樣吧?”

“不是。”

“我從什麼時候開始待在瑞典的?待了多久?情況怎麼樣?”

沒有人想回答。一陣沉默。

“你以一個重度酒精成癮患者的身份,待在瑞典赫爾辛堡的療養院裏。”海利西說。

“待了多久?”

“在療養院的時間,差不多兩年。”

“兩年......”艾剛喃喃自語。

“但是,在那之前,你好像在赫爾辛堡過著相當困頓的生活。可能住在貧民窟、或夏天窩在公園裏生活過。這種日子大概也過了三年。”

“三年?”

“正確的時間我不清楚。是一個照顧你的男人,因為受不了才把你送到國立療養院去,後來赫爾辛堡也受不了。當時正好斯德哥爾摩的一所收容重度酒精成癮患者的醫院想要收容你,所以你才被送過去。我們就是在那裏認識的。”

“啊,怎麼這麼慘!”艾剛說。

“人啊,有記憶不見得比較幸福。”海利西說。

“這麼算起來,你在那個夢幻國度的時間,至少就是六年前了。馬卡特先生,”我說:“因為你在斯德哥爾摩生活,好像也快滿一年了。”

“我還是瑞典人吧?幸好我是瑞典人。萬一我生在其他國家,大概沒辦法進療養院。瑞典的療養院不用錢。”

“事情大概是這樣。六年前的事,即使是正常人,記憶也快要變模糊了。但是你一定有在腦子裏想不出來的事件記憶,雖然它的形態已經完全改變。”

艾剛大概是衝擊太大了,沒有說話。

“就是橘子共和國。你記得嗎,馬卡特先生?”我問。

“記得,這個我記得。”艾剛說。

“但是就像海利西剛剛說的,不管怎麼找,全世界都找不到橘子共和國這個國家。它不在歐洲、美國,也不在日本。”

艾剛搖搖頭,“不可能找得到。”

“也不在火星上?”

“不可能在火星。因為那是虛幻的。”

“你自己也承認那是虛幻的?”

“因為那種事,現實上根本不可能存在。”艾剛說,同時看著我。

“那麼,你的意思是,你在尋找的地方不是橘子共和國?”

艾剛搖搖頭說:“不是,是別的地方。”

“但是,《重返橘子共和國》這個故事,是我們唯一的線索,馬卡特先生。我們眼睛唯一看得到的,隻有這本書而已。你懂嗎?其他所有的東西,全都在你大腦內部的褶皺裏。”

艾剛沒有點頭,也一直沒有說話。

“現在我們手上沒有別的東西。我們要利用這本書,進入你的記憶腦,然後探索這個國家到底在哪裏。”

聽我這麼說,艾剛苦笑起來。

“你要怎麼進去?醫生,這是不可能的。這隻是虛幻的故事,不可能是真的。”

“海利西,你也這麼認為嗎?”我也問海利西。

他有所顧忌地點點頭。

“這一點我讚成艾剛的說法,潔。像帝國大廈那樣高的橘子樹,背上長翅膀的女孩子?三層樓高的向日葵,沒有鼻子的老人?地球上沒有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