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段(1 / 3)

被喂食的時候,蘇眷停住了,他睜開眼,發現蘇眷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想什麼呢?”

“我,我,我……你,你……”

蘇眷歪頭做驚訝狀:“皇上你怎麼了,太醫,太醫,宣太醫——”

沒等他裝模做樣的大聲音,蘇言卓就用吻堵住他的嘴:“愛妃,乖,別鬧了……”蘇眷死活掙紮起來,蘇言卓便勝利在握的樣子等他臨死感言,結果這個小熊孩子說:“皇上真真是病重了,我是你臣弟啊!”

“臣弟也是真真病重了,你不也是我愛妃嗎?”

兩人許久沒這麼折騰了,一個久違的溫暖的帶著男性體香的無比安心的夜晚,蘇眷全身疲憊又全身輕鬆地沉入了夢鄉。

半夜忽的聽見了貓叫,一聲一聲,刺著蘇眷的耳膜,腦子裏由內到外的痛,他本該是要睜眼的,全身卻無論如何都沒有力氣。此刻他腦子裏隻簡單地咒罵著:蘇言卓這個混蛋,又抱著我睡著了,也不知道去減減肥——眼皮越來越重,模糊的意識反而更清醒,蘇眷能清楚地意識到他在做夢。

這種感覺狠熟悉。四顧周圍均是漆黑一片,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該不是噩夢吧?

真的是噩夢,一個女人尖銳的嚎叫由弱變強,痛苦,絕望,由五感好好地傳達給了蘇眷,這個女人正在受苦,這個女人的生命就要消失……蘇眷覺得他能完全理解這個女人了,他甚至在替這個女人哭泣:我就要死了,我就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所有的愛,感覺,美好的事物,我再不能知曉了……我想活下去!可是誰給我生命——

如同戲劇結束了一幕,四周微弱的閃爍的光消失了,聲音也漸行漸遠,巨大的幕布被拉上,蘇眷感到刻骨的冰冷,極度的絕望,他強迫自己想些美好的東西,是的,蘇言卓在他身邊,蘇言卓會溫暖他保護他,可是現在蘇言卓呢?他大聲呼喚蘇言卓的名字,黑夜為他震撼了,特許了他聲音,他就聽見來自很遙遠的地方的這個聲音,小,但清晰無比,尤其令人發毛。這是他的聲音嗎?原來他的聲音外人聽來是如此的嗎?

是的,是的……一隻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然後他就沒勁了,他感受著那隻手在他身上上下遊走,等他有了力氣,回過頭去的時候,卻看見那個人要消失了。

滿身汙血,雙目猙獰,蘇眷幾近要嚇得跳起來,這竟然是他大哥,是他大哥啊!蘇眷難受之至,剛想說話,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他擦去嘴角的血痕,手上卻幹幹淨淨的,嗓子猶如堵了什麼東西,一個音都發不出來了。他就隻能看著蘇喻北慢慢的癱軟在地上,全身蠕動著,流沙一般融化成血水,然後滲透到無邊無際的黑暗的腳下。

蘇眷連哭都哭不出來了,瞠目結舌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一遍一遍問自己:“血呢,血呢,血呢……你是連血淚都沒有的人了嗎……”

就在他彷徨無助的時候,世界搖晃了,黑暗一點一點的崩裂,他吃吃的笑起來,越來越爽快,之至聽見蘇言卓擔憂的喊聲:“小眷,小眷!醒醒,夢都是假的,別害怕!”

蘇眷眨眨眼,眼前真實的世界逐漸清晰了,他呆呆的看著蘇言卓,忽又急促的哭出聲來,他抹了一把臉,又笑了,說:“我不是沒有血淚的人,我不是……”

蘇言卓知道他這是被夢纏身了,把他摁到自己懷裏:“沒事了啊,沒事了,乖……”

恍惚間蘇眷看見多少多少年前也是這樣,安詳寧靜的育兒房,一遍一遍哼唱的搖籃曲,輕輕旋轉著的小風鈴,那個時候如母親般安慰噩夢驚醒的他的人,是他的二哥啊……看上去比誰都大大咧咧,脾氣暴躁,就是一個流氓紈絝子弟的他,也能在小弟夢魘之後輕哼一首搖籃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