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砍費藝涵的菜刀都幹過什麼,她的傷口紅腫發炎得厲害,費爸爸想求著村長給點抗生素,但之前因為喝雨水村裡人大片生病,加上有人感染病毒死馬當活馬醫的治療,抗生素早就已經用完了。即使後來跟縣城互通了糧食和用品,但縣城裡暫時恢復生產的隻是一些生活必備用品,小小的縣城本來就沒有製藥公司,沒有設備和技術生產藥物,藥品依然是稀缺。
費爸爸隻能抱著一線希望挨家挨戶的去求,可就算誰家還有藥品,不是小心翼翼的藏著以備不時之需,怎麼可能給外人,尤其還是這種因為品行不端即將被趕出村的人?
說到這的時候一屋子人靜得出奇,因為他們就是村裡唯一一家揣著大把藥品的人家。按說揣著這麼多自己根本用不完的藥品卻不拿出一兩顆來救人,良心上好像挺過不去的。可對方是費藝涵,他們誰也沒法主動說出口要給她藥的話。
半晌孟蘭學姐才歎了口氣,「唉,這回費藝涵也挺可憐的。」
盧胖子怎麼死的他們確實沒有親眼看見,但當時的情況拿膝蓋想也知道盧胖子悄悄跟著費藝涵出去是想幹什麼。
單就這件事說的話,費藝涵如果是被人冤枉確實可憐,隻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們從內心上無法對她同情得起來,總感覺事情發展到今天也跟她往日素行不良的累積脫不了關係,也就是所謂的報應了。
桑田不參與討論,悶頭吃了一會兒才抬頭徵求大家的意見:「那萬一費叔叔求到家裡來……」
她話音都還沒落下,門口就響起敲門的聲音,是費爸爸的聲音——「那個,桑田同學在家嗎?」
孟蘭無語地看著桑田——你丫什麼時候變成烏鴉嘴屬性了??
說實在的費爸爸是個好人,人雖然有些軟弱完全管不住自己強勢又三觀不正的老婆,但一個男人對自己的老婆和女兒好這一點還真叫人沒法去指責。
所以麵對費媽媽的時候他們可以毫不客氣,但麵對費爸爸總有種麵對長輩的客氣。畢竟都是在文明社會裡被培養長大的青年,如果不是環境所逼,誰也不想對長輩失禮。
看著費爸爸不惜對晚輩彎腰低頭那副快要走投無路的憔悴模樣,大家不自覺的想起了自己家的父母,心裡難免有些難受。
地震之後無法與家人團聚是無奈,因為無能為力,他們平時也努力的不去想,好好過好眼前的日子。
可是此時此刻,他們的父母也在牽腸掛肚的吧,如果處在費藝涵和費爸爸這樣的情形中,他們也會不顧一切的去做任何事情。
氣氛沉默而又沉重,費爸爸似乎在這種沉默中察覺到了一絲希望——他們立刻咬定說沒有藥,也沒有馬上趕他走。他的腰彎得更低,不斷說著:「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隻要能救涵涵,我一定一輩子記著你們的恩情,我馬上帶涵涵走絕對不會再讓她打擾到你們……」
最直爽卻也最藏不住感情的大光此時已經重重吸了一下鼻子,還用胳膊往臉上抹了一把別開頭。其他人臉上也都很動容,隻有卓禹,從他臉上依然看不出表情。
本來就沒有父母的桑田沒有他們這麼多的感觸,反應也直接得多。隻是默默看了一會兒,就一言不發直接進屋,進入空間裡拿出一板消炎藥,又剪了兩片退燒藥走出房間。這一次沒人攔她,反而大家有點鬆了口氣的感覺。
費爸爸千恩萬謝的帶著藥回去了,雖然一板藥未必能解決得了問題,但桑田可不想因為露富而惹上麻煩。在這種環境下還能隨隨便便就給人一盒藥的,隻會被當成冤大頭。就算對費爸爸的人品還有那麼點信任,但有費媽媽那樣的人在,誰知道走投無路之下她會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