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四蹄疾奔。
忽然,一匹駿馬上的身影晃了晃,另一匹馬上身手矯健地躍至那個身影的身後,長臂一伸,不顧男女之嫌將她圈入臂彎之內。
「皇甫?」低沉的聲音中透出濃濃的擔憂。
摸黑趕路的兩人正是皇甫楠和展昭。
感覺到身後的依靠,皇甫楠閉了閉眼,乾脆放鬆一整天都緊繃著的身體,「我沒事,隻是一直在馬上坐著,有些難受。」撐不下去的時候,還是不要逞強比較好,她擔心自己會一個頭重腳輕就從馬上掉下去了,摔死事小,要是摔斷脖子什麼的弄個半身不遂,那可就太冤枉了。
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臉色,但她的聲音疲憊而虛弱。日夜兼程,一般人都吃不消,更何況她原本就已經身體不適。
他大概估摸了一下路程,放輕了聲音撫慰:「大概還有一個時辰,我們就能到公館。」
皇甫楠點了點頭,她也意識到此時兩人的姿態比較曖昧,不由得苦笑了下,帶著幾分嘲弄的語氣與展昭說道:「讓展護衛見笑了,還望展護衛不要介懷。」
展昭不由得低頭,看著眼前的那顆小腦袋。
她的話說得未免也太風輕雲淡了吧?但人家是姑娘都不介意了,他又有什麼好介懷的?
他微微一哂,說道:「四姑娘多慮了。」
一路上護著她,在快到公館的時候,展昭回到了自己的馬上。
兩人才下馬,公館的大門已經打開,包興從裡頭衝了出來,接過皇甫楠手中的韁繩,「哎喲,展護衛,四姑娘,你們可回來了。今個兒公孫先生就與我說你們最晚今夜就到,果然沒有騙我。」
皇甫楠眉頭微蹙了下,聲音微啞:「公孫和我義兄呢?」
「適才有個小書僮前來,非要找大人與公孫先生,他們二位如今正在與那書僮說話呢。」包興回答。
展昭看向皇甫楠,「我去見大人,你先回房歇息。」
皇甫楠一怔,抬手輕觸了一下臉頰,臉上的熱度真的挺高,該不會是發燒了吧?這樣灰頭土臉地去見包拯,說不定要被數落,還是先回去換身能顯得臉色比較好點的衣服再去。於是朝展昭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我稍後便過去與你們回合。」
語畢,旋身踏入大門。
包興手裡牽著皇甫楠的坐騎,瞅瞅那個背影,然後又瞅瞅身邊的展昭,「展護衛,怎麼感覺我家四姑娘氣色不太好?」
「她在蘇州的時候受了些風寒,又一路兼程趕回來,氣色能好麼?待會兒你讓廚房去準備些清淡的食物,多少讓她吃點。」展昭說道。
包興:「可廚房的大廚已經睡覺了。」
展昭揚眉,側頭看向他。
包興見狀,苦著臉,「行行行,我曉得我曉得,大廚睡覺了我還沒睡,我會去準備。我說展護衛,你不是要去見大人麼?」包興這些年來跟隨在包拯身後,早就見識過這群幹起活來沒日沒夜的傢夥,時常夜深人靜一群人嚎著肚子餓的時候,都會將他包興趕去廚房下麵條之類的。這年頭,忠僕也不好當,要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什麼君子遠庖廚都是浮雲。
包興的上道讓展昭十分滿意,他也將手中的韁繩一甩,扔給包興,「那我就去見大人了。」
包興看著手中的韁繩,前言不搭後語地仰天長歎:「既生包興,何生展昭?」
展昭被包興噎得不輕,淡瞥了他一眼,哭笑不得地去見包大人了。
皇甫楠回房換了一身衣服之後,便匆匆去見包拯。走到門口,忽然又折回,在房中的箱子裡翻出了幾片葉子掐在手心裡。
那是公孫策給她的醒神草,據說在頭腦昏沉的時候含一片在嘴裡,有提神醒腦的作用。她如今腦袋昏昏沉沉的,實在扛不住就先含一片看是否管用。
當皇甫楠去到包拯辦公的屋子時,展昭和公孫策等人正在討論事情,張龍趙虎等人也在,似乎正準備外出。
皇甫楠怔住,「義兄?」
包拯看向她,微微頷首,也無暇與她寒暄,將事情三言兩語交代清楚,「適才有名小書僮說他家公子爺如黑前收到一封信之後,便不見了蹤影。公孫先生和展護衛懷疑那是兇手再度行動,正擬出去找人。」
皇甫楠看向公孫策,忍著喉嚨間的輕癢,「這些公子哥兒喜歡風花雪月,最喜歡花間賞月這種戲碼,入黑便不見人又有什麼好稀奇的。」
「若是你所說的那樣就好了,這位小書僮也算是機靈,他才來杭州便聽說了杭州最近發生的命案,適才他告訴我們他家公子爺也曾有過與幾名死者同樣的經歷,而且那封信不過是街頭一名小乞丐送來的,他家公子看了卻喜形於色,轉身便回房換一身新衣裳出門了。」公孫策臉上的神情有些冷凝,稍頓,他又說道:「我自從收到展護衛的信函後,便派人暗中留意苑曉曉與李淑君,如今苑曉曉仍在怡情院,但李淑君前天出門說是上山採藥,至今未回醫館。不怕一萬隻怕萬一,我擔心你與展護衛的推測是真的。」
包拯摸著鬍子頷首,正色說道:「事不宜遲,皇甫,你對兇手的行事特點比較瞭解,你覺得若是她要再次行兇,會選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