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地笑了笑,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我適才因為找到陳湘榆太過高興所以一時忘了形,沒考慮太多,抱歉。」

杭州公館內,公孫策一臉的嚴肅,「陳湘榆所用的熏香被動了手腳,安神的藥材藥量遠大於尋常用藥的份量,與其說是熏香,不如說是迷香。」

展昭將手中的佩劍擱在桌麵上,身體斜靠在牆上,「陳湘榆的熏香放置了一定份量的安神藥材,所以她自從離開了陳府後,睡眠不受影響是因為藥力原因。她說感覺有人一直在看著她,我想那個人定是在她睡著之後潛入她的屋子。」

至於潛入她的屋子做什麼……這個問題眾人都很有默契地沒有再往下討論。

包拯坐在主位上,聽著他們討論,並不言語。

皇甫楠將手中的書稿合上,抬眼看向他們,「如果那個人是兇手,如今我們手中的書稿,他應該早已看過。」

展昭看向她,「你覺得他會再次行動?」

皇甫楠點頭,「書稿看著雖然多,但是主要情節隻有一個,她的妹妹每月的十五都會到城外的萬佛寺上香,在途中遇上土匪,土匪見妹妹長得漂亮便起了色心,將其玷汙。」

眾人:「……」

趙虎忍不住叫了起來,「難怪古人言最毒婦人心,她既然知道陳府的事情,還能寫出這樣的稿子,心腸也忒毒了。」

皇甫楠見狀,沒有說話。她想起陳湘榆臉上的疤痕,也想起她沙啞的嗓音。

或許,所有的仇恨,都是有理由的。

但有理由的仇恨,也並非都能為人所理解。

有時候一句寬恕顯得人過於聖母,也有很多時候,人如果不放下,又該如何自處?

一直活在仇恨當中嗎?

包拯問道:「陳府中的姑娘,哪個會是每月十五都會到萬佛寺上香的?」

王朝:「回大人,是陳府二姑娘。」

包拯看向皇甫楠與展昭等人,神情凝重地問道:「你們是否確定兇手會再度行動?」

皇甫楠一怔,隨後說道:「不能完全確定,但十分有可能。」

展昭:「就如同你所說的,兇手應該對陳湘榆的一切瞭如指掌,那麼我們去看陳湘榆的時候,他或許已經看到了。」

「你的意思,是他不會再去看陳湘榆了?」皇甫楠看向展昭。

展昭默然了半晌,又說道:「不,或許你最開始的推測或許是真的。兇手是陳湘榆的愛慕者,所以會在她受傷之後施以援手,在她無處可去的時候將她安置在杭州郊外的小村,知道她想隱瞞身份,所以安排了耳聾眼睛半瞎的老奶奶與她一起住,甚至,知道她的滿腹仇恨無處安放,讓她寫成書稿,而他則負責讓她夢想成真。若是這般,他大概不會因為我們的出現,而改變自己的做法。」

公孫策歎息,「那要多偏執的感情,才敢這般大膽放肆。」

皇甫楠沉默,她其實很想說,兇手大概是有妄想症的,但這個妄想症患者,是不是真的很喜歡陳湘榆還說不準。陳湘榆自從離開了陳府之後,幾乎就呆在那間小屋子裡,兇手隻是在夜間的時候才去看她,甚至,他還不敢在她麵前露臉。

為什麼?

難道陳湘榆曾經見過兇手,並且表現出討厭他的行為嗎?

包拯見屋中的人個個沉默不語,站了起來,雙手背負在後,思量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但凡有一絲可能,我們都要抓緊了。三天後,便是十五,展護衛,既然兇手喜歡按照書中的情節行事,那麼,我們便隨他去。」黃雀捕蟬,螳螂在後。他倒是要看一看,這個兇手是何方神聖。

三天後,陳府一隅。

「二姑娘,今日便委屈你與我們一道前去萬佛寺了。」

皇甫楠一身勁裝,長髮束起,在轎子前與陳如雪說道。

陳如雪要去萬佛寺,包拯調配了人手過來充當她的轎夫,連展昭也便裝一路隨行。陳如雪身旁毫無例外地陪著丁月華,丁月華也是一身勁裝,一把湛盧劍陪在腰際。

為了以防有人直接闖入轎中搶人,原本應該是皇甫楠陪陳如雪藏在轎內,無奈丁月華堅持她陪,並且亮出湛盧劍要與皇甫楠一比高下。

皇甫楠當場就汗了,她是會些拳腳功夫,但和這些說起幾成功力可以躍上屋頂,幾成功力可以飛簷走壁的人來說,那是差遠了。她並不想當眾丟人現眼,於是當下便朝丁月華抱了抱拳,「丁姑娘,您若是不嫌轎內擠,那便有勞了。」

丁月華冷笑著說道:「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動手。不過是一本下三濫的小破書,竟然還當成是殺人的秘籍了。」

皇甫楠忍不住側頭瞥了丁月華一眼。

其實她一開始覺得丁月華是個很有親和力的人,後來發現自己的判斷能力失誤。丁月華隻對她喜歡的人有親和力,是個愛憎很分明的人。譬如皇甫楠覺得丁月華是挺喜歡展昭的,看,原本還冷笑高傲的丁姑娘,在展護衛側首看向她的時候,臉上的冷笑便不由自主地收斂了回去,看向展護衛的眼神還有些幽怨。

一身轎夫裝扮的馬漢站在皇甫楠身旁,忍不住嘀咕,「四姑娘,可瞧見沒有?姑娘家若是遇上心上人,那是騙不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