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切都沒有如果,展昭驚然發現,原來自己也會因為偏袒一人,而遷怒他人。

而且話說回來,即便公孫策天生聰明,足智多謀,當時若是他與皇甫楠一同留下,開封府大概也隻會是多一個失蹤之人。

展昭抬手揉了揉臉,終於忍不住爆粗,「臥槽。」

公孫策:「……」

他看著展昭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在原地轉了幾圈,然後說道:「你還沒來之前,我已經分析過了,現場並沒有打鬥的痕跡,皇甫應該是背後遭人暗算帶走的。」若不是背後暗算,大概對方也帶不走皇甫楠,公孫策雖然沒有目睹當日在杭州皇甫楠美人救英雄的場景,可平常也看過她在開封府中閒暇練箭的場景,她的弓中箭是從無虛發的。

展昭聞言,強自將心中那股煩悶的情緒壓下去,「會不會是殺死馮天的兇手?」

「我想應該是的。」公孫策從懷中摸出了一個玉珮,遞給展昭,「這是我在圍牆的花草中發現的玉珮,應該是前一天夜裡兇手殺了馮天離開時,不小心掉落的。」

「這玉珮對兇手來說應該很重要,所以他才會冒著風險再度回來現場尋找,卻沒想到會遇見你和皇甫。」展昭接過玉珮,低頭端詳著那個玉珮,玉珮觸感頗好,即便是不識貨之人,也能感覺得出這玉珮的名貴,圓形的玉珮中間雕刻一隻倒掛的蝙蝠,而圓周上則是一些雲紋。

公孫策:「或許這個玉珮是找出兇手的關鍵。」四處作案的少年,為什麼會有這樣名貴的玉珮?

展昭:「那還等什麼,回去將玉珮上的圖形畫出來,派人去查這玉珮到底有何來歷。」

就在開封府等人因為皇甫楠的失蹤陷入低氣壓的時候,皇甫楠正在城郊一處破廟中醒來。

疼。

這是她醒來時的唯一感覺,脖子疼死了,可見當時下手之人有多狠。

她低低地呻|吟一聲,張開了雙眸,看著周圍的環境。破廟殘破不堪,屋頂上還有幾個洞,日光透過幾個破洞照了進來,在地麵落下幾個光斑。緩緩移動著頭部,然後她發現自己正與殘破神台上的關二哥大眼瞪小眼。▲思▲兔▲網▲

皇甫楠:「……」

她手腳被綁,側躺在地上,那酸爽的滋味……皇甫楠覺得這輩子都不會想再嘗一遍。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汗流浹背地坐了起來。雙手被綁在身後,腳也被綁著,他們倒是留情,沒有在她的嘴裡塞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是,荒郊野外的,就算她喊破嗓門,鳥都不搭理她,更別說是人了。

鬼影都沒個,要怎麼自救?

就在皇甫楠苦惱著的時候,她看到前方有一道陰影,那是一個人影。

她抬起雙眸,看出去,對方站在門口,背著光。她眼睛微瞇,冷靜問道:「你是誰?」

踏進來的人一身墨紫色長衫,眼睛以下的麵部被蒙了起來。

皇甫楠對上他的那雙眼睛,心中驚了一下,「是你?」

對方腳步一頓,整個人蹲下,與她平視,「你居然認得我?」

皇甫楠抿了抿唇,對方忽然與她這麼近距離,她心中不緊張,那是假的。她忍住往後縮的衝動,沒有說話。

這樣漂亮的眼睛,比起方戒的丹鳳眼有過之而無不及,她隻在一個少年身上見到過。就是那天她與李氏在大佛寺回府途中,遇到刺殺薑中行的領頭少年。

少年看著她,眼中流露出驚訝的神色,「你竟然不怕?」不等皇甫楠說話,他又冷笑一聲,說道:「也是,身為包大人的義妹,當今皇上還給賜了特權,讓你雖無官職在身,但卻能與開封府一幹人等平起平坐,隨案調查,膽子大概也不是不小的。」

「何止不小,她竟敢傷我嚴哥哥,膽子肥得早能下酒了!」

一道公鴨嗓響起,皇甫楠聞聲看過去,那個有著公鴨嗓的人並沒有蒙著臉,大刺刺地走進來。

皇甫楠心中一沉,沒有蒙臉……那就意味著對方並不怕她看清他的相貌,他們是打算要殺人滅口嗎?

少年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壓低了聲音,「我本想放你一馬的,可惜你太過聰明,昨晚你與公孫策二人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她的猜測絲毫沒錯,留著她,他們這群人早晚會一鍋熟。

一滴冷汗從背後滑過,皇甫楠抬眸看向少年,那雙明亮的眸子中帶著幾分說不出來的失望,輕聲問道:「那日我是否不該出手?」

少年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秀麗的五官,淡聲說道:「昨夜我將你擄走,便直奔城外。公孫策雖然聰明,前去讓包拯下令封鎖城門,可他一介書生,腳程如何能與我相比?你若是想拖延時間,等援兵前來相救,那是不可能的。」

皇甫楠整個人靠向身後的破牆,冰涼的牆身與她背後相貼,她禁不住打了個激靈。

少年看向她,眸中流露出幾分譏諷之色,「我還以為你不會怕。」

「我想過自己的生死,卻沒想到會是這般死法。」皇甫楠閉了閉眼,隨後張開,看向眼前的少年,「我原以為城中那些貴族之死,與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