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看向他,「我這樣問你吧,你從前在風月樓的時候,見到那些尋歡作樂的達官貴人,有什麼感覺?」

方戒並沒有因為皇甫楠提起風月樓而覺得不快,他回答:「偽君子,噁心。」

「當你心情十分不好的時候,見到他們,心裡在想什麼?」

方戒撇了撇嘴,倒也沒有隱瞞自己心裡頭的想法,在他心裡,就沒有過要在皇甫楠麵前隱瞞些什麼的念頭,直接說道:「我會想,那種酒囊飯桶活在世上有什麼好,死一個算一個,死一雙算一雙,死了才乾淨。」

皇甫楠聽到他的話,秀眉微挑,「所以你大概也能明白李涯對那些死者的感覺了。」

方戒沉默了片刻,問:「難道隻是因為恨這樣的人,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將她們殺了嗎?」

皇甫楠:「或許,並不隻是這樣。我問過紀姑娘,她說死者臉上的傷痕是在死前一至兩天形成的,那麼在死者被害前的那段時間,她們到底還經歷過什麼?」紀蓉也說了,死者身上並沒有受到性侵害。

方戒問:「你覺得她們經歷了什麼?」

皇甫楠:「不知道。」

方戒:「……」

兩人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皇甫楠覺得兩人這樣互瞪似乎顯得很苦大仇深,於是沒話找話地說道:「不知道展護衛和張捕頭在黎村的現場有什麼線索。」

方戒側頭,那雙好看的鳳眼帶著幾分探究望向皇甫楠,忽然牛頭不對馬嘴地問:「你真的不知道嗎?」

皇甫楠愣了一下,「什麼?」

方戒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姿態,「你不是跟我說過,既然結義為姐弟,有什麼事情就不需要藏著掖著嗎?」

皇甫楠還是沒反應過來。

「你難道真的感覺不出來展大人對你的特殊嗎?」方戒一直覺得皇甫楠心思敏捷聰明,而且她總是很容易就能察覺到別人的情緒波動,甚至有時候像是會讀心術一樣,能洞悉別人心裡的想法。這樣的皇甫楠,有可能會不知道展昭的心意嗎?方覺表示很懷疑,此刻,他終於忍不住將這個開封府人人都想問的問題,拎了出來問皇甫楠。

皇甫楠笑了笑,沒有接話。

「皇甫——」

「噓——」

方戒正要說話,卻被皇甫楠一個動作製止了。

她食指放著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操心。」末了的語氣,像是在安撫小孩子一般。

方戒聽到她的話,額頭青筋歡樂地蹦了一下,反駁:「誰是小孩子了?!」

去了黎村的展昭剛好回來,一進門就聽到他們的後兩句話,笑問:「誰又在操心什麼事情啦?」

方戒回頭看了展昭一眼,沉默。

皇甫楠將手中的杯子放下,看向臉上還掛著汗珠的展昭,例行關心問道:「用過午膳了嗎?」

展昭將手中佩劍往桌麵上一擱,拿起茶壺倒一杯茶咕嚕咕嚕往下灌,「路上啃了點乾糧,你可有在方亮嘴裡套出點什麼?」

於是皇甫楠簡要地將從方亮那裡得到的消息都跟展昭說了一遍,展昭想了想,拿起佩劍又往外走,「我先去看看嚴大人派出去的衙役回來了沒有。」

話音剛落,就不見了人影。

皇甫楠坐下來,一隻手揉了揉額頭,笑歎著說道:「這人真是……」

方戒斜睨了她一眼,還不死心地再度問道:「其實你是知道的,對吧?」

這次皇甫楠沒有笑,抬眼跟方戒對視著,這回她沒有否認:「我知道。」

方戒張了張嘴,正要問皇甫楠對展昭的想法到底是怎樣的,但還沒張嘴就被皇甫楠提前截胡——

「我還沒想好該怎麼辦,所以你別問了。」

皇甫楠既不是傻子也不是呆子,身邊有個人噓寒問暖,目光還時不時停駐在自己身上,說沒感覺,那都是騙人的。她如今雖然已經完全適應開封府的生活,可她卻從未有過要嫁給一個古人為妻的念頭。適用於現代的戀愛觀並不適合古代,一旦她接受了那樣的心意,就意味著從此她的生命就和另一個人交纏在一起了。她覺得展昭很好,可她……還不能理清心中的感覺。在弄不明白自己的感覺和想法之前,貿然回應別人的心意,是很不負責任的行為。

方戒見皇甫楠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順勢轉移了話題。

「不知道嚴大人派出去找李涯的衙役有沒有消息帶回來。」

皇甫楠沒有搭腔,潔白的牙齒咬了咬下唇,一臉的心不在焉。她在想,白玉堂有心要和展昭鬥,李涯的事情,大概從嚴均派衙役出去找人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風聲了。

要是白玉堂先一步找到李涯,他會怎麼處置李涯?

方戒看皇甫楠半天沒有反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皇甫,你在出什麼神呢?」

被打擾的皇甫楠有些惱怒地將他的手拍下,「皇甫也是你叫的嗎?沒大沒小,就不告訴你!」

方戒:「……」

展昭去了一趟嚴均那裡,嚴均派出去找李涯的衙役都沒有消息回來,展護衛已經暗咒著將那兇手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大步流星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