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曉得,可小的曾經聽說兩個月前孫夫人起燒,昏迷不醒,過了幾日之後,孫爺便帶著她離開了。他們離開之後,國色便枯死了。有老人家說,說不定孫夫人乃是牡丹花神轉世,自從她嫁給孫爺後,這丹園裡的牡丹是一天長得比一天好看,後來她生病,孫爺最後為了替她治病,連孫老太爺傳下來的丹園也賣了,這不是好兆頭。老人家們說如今國色枯死,說不定便是說孫夫人已經在路上病死了。」

「朗朗乾坤,哪來那麼多的神怪之說可信?」

店小二早就注意到眼前的這位展昭生得好看,坐得雖然十分隨意,可舉手投足看起來卻不是可以輕慢的人,眉間英氣勃勃,一看便知不是尋常之人,早就有了討好的心思,聽到他在打聽孫府的事情,都恨不得一股腦的將自己所聽所聞全部和盤托出。

「這位爺,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小的曾聽說孫夫人病重昏迷不醒時,一度氣絕,後來也不知大夫是使了什麼法子,她又活過來了。爺可曾見過有人死而復生的?這事情啊,可邪門著呢。」店小二神秘兮兮地說。

展昭瞟了他一眼,道:「死而復生?」

店小二點頭,「這可不是小的胡說,小的弟弟便是在為孫夫人開藥方的杜大夫手下做事,那天杜大夫恰好帶著他前去孫府,他親眼所見的。可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孫夫人又活過來了。可沒幾天,孫爺又帶著夫人離開了西京。」

已經氣絕了,還能重新活過來?

展昭看向店小二,也不橫眉豎目,目光冷冷,愣是帶了幾分威儀。

店小二被看得心裡一驚,連忙說道:「小的絕非是胡言亂語,爺若是不信,大可前去找杜大夫求證此事是否當真。」頓了頓,店小二又討好說道:「此事說來奇怪,弟弟曾囑咐我千萬不能與外人說,如今小的與爺說了,爺您看——」

展昭站起來,拿起桌麵上的佩劍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隨手丟給他一些碎銀,「這些是賞你的。」

店小二接住展昭丟給他的銀子,臉色大喜,「多謝爺的賞賜!爺您慢走!」

明月當空,在西京的官道上,兩匹馬一前一後疾奔著。

皇甫楠與展昭兩人白天的時候,分頭行事,找到了當初替孫夫人開藥的大夫以及孫夫人的貼身婢女,並從兩人的交談中,發現原來孫夫人在離開西京的時候,已經身亡。

「我們家夫人從小愛花如命,為人溫柔善良,後來嫁給了姑爺後,兩人感情日漸深厚。夫人染病時,姑爺時常陪伴左右,伺候夫人用藥。他們本該是舉案齊眉白頭到老,可天公不作美,夫人染上怪病,找遍了西京的大夫都沒法子治好。那天晚上,夫人昏迷不醒整整三天,姑爺十分著急,找來了城中最有名的杜大夫,可杜大夫到的時候,夫人已經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了,沒一會兒,夫人就已經——」

「姑爺當時好似得了瘋病一般,將屋中的人都趕了出去,隻留杜大夫一人,過了好一會兒,我們便聽到杜大夫喊著說夫人活過來了。可那天晚上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夫人,姑爺帶夫人離開西京前,特別將我叫了過去,說他要帶夫人離開西京,待病好了才回來,讓我先回家中等候他們的佳音。」

以上的話,是皇甫楠在見到孫夫人的婢女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口水說幹耐心告罄快要暴走的時候,那位婢女說的。

事情是不是如同婢女所說的那麼單純簡單,皇甫楠已經無暇再去求證了,隻趕緊與吳浩一同回了府衙,剛好碰上見過杜大夫的展昭,兩人將各自得到的消息一匯總,心中當下明瞭——孫令群很可能就是開封城中殺害幼童的兇手。

兩人當下就與西京府顧敏之告辭,快馬加鞭趕回開封。

趕回開封府的時候,當值的是王朝馬漢,兩人正在開封府外頭巡行,見到風塵僕僕的兩人,都不由自主地愣了下。

「展護衛,皇甫,你們這是——」

展昭翻身下馬,將手中的韁繩朝馬漢一扔,說道:「有線索了。」

馬漢接住韁繩,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此時已經從馬背上下來的皇甫楠笑道:「馬漢大哥,幼童被殺這個案件,咱們或許很快就可以抓到兇手了。」

王朝聞言,神色大喜,「皇甫,有什麼好消息。」

「不急,容我與展護衛將手中的線索梳理一番,等明日我義兄前來,便可定奪。」說著,她腳步一頓,「公孫今晚可在當值?」

王朝:「不在。」

馬漢湊過來,「不然我去將公孫先生叫來?」

皇甫楠沒有推辭,點頭,「也好,麻煩馬漢大哥了。」

展昭回頭,忍不住望了皇甫楠一眼,恰好對上了皇甫楠的視線,皇甫楠迎著他的視線,不僅不躲不避,反而朝他露出一個可以說得上是溫柔的笑容。

展昭:「……」

王朝沒有察覺這兩人之間的異樣,叮囑兩人說道:「大人早有猜測這兩日你們有可能會連夜趕路,屋裡晚上備有點心熱茶,我先去巡行,你們先進去喝點熱茶墊墊肚子。」

展昭回神,笑道:「你忙,不用操心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