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跟他說,阿初被另外一個隊員用刀從肩膀砍到肚子,隻要一動就可能會裂成兩半?
開什麼玩笑。當時可怕的情景再度呈現在我的麵前,如同電影一般在我的腦海裏迅速地播放:從溫暖的笑容到錯愕的表情,從活生生的,還幫了我的同伴變成一具慘不忍睹的軀體……
我被迎麵而來的酒氣噴的頭昏腦漲,那時沒有顯露出來的嘔吐的欲望這會兒又從心裏浮出來,太陽穴突突地跳,腦袋裏隻有阿初的笑……
“啊啊啊啊啊——”
頭好痛。
好想吐也好想哭。
好想和落合大叔一樣喝酒。
依然好想殺人。
“啊……對不起,阿連。”落合的爸爸放開抓著我衣領的手,又頹廢地坐到一旁,抄起旁邊的酒瓶就往嘴裏灌酒。
「冷靜點,連。你不是想好了要說什麼的嗎?」
等頭痛過去了再說。
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從窗戶縫裏透進一道細長的光芒,由打碎在一邊的玻璃反射到最陰暗的角落。
天亮了啊。
“落合叔叔……我沒能把阿初帶回來……抱歉啊。那個,因為實在是……”
“我知道。”
第一次說謊。我隻是希望阿初在叔叔最後的印象裏,仍然是套著鬥篷,腰間掛著護身符,臉上帶著幹淨澄澈的笑容的少年。不是那血肉模糊的屍體。
“不過,我把護身符帶回來了。”我恭恭敬敬地從腰間拿出那個護身符,跪坐到落合父親身邊,雙手奉上,“因為掉在附近,所以我就把它帶回來了。”
“……你拿去吧。要好好保管啊。”
“誒?”
“把那個護身符當成是阿初吧,時時刻刻都帶著他,讓他可以看到他今生沒有看到過的……那個討厭的小子,真是太不讓人省心了。一定要帶著他啊,否則我這個做老爸的一定會傷心的,孩子他媽也會……”
“恩。”
可以帶著他看到的吧……choice大神也會同意的,帶著阿初去看我以後會經曆的各個世界。
不會讓那個“監督者”的血沾上這個護身符的,也不會讓它髒了我的手。
詛咒他……被他的外套變成的巨大圍巾纏死算了,然後扔到金字塔裏冒充木乃伊,吸收一下甲蟲的精華和香油的芬芳……
好極了。
“阿連,你一定要活下去啊。”當我打算走出門的時候,忽然聽到背後傳來這麼一句話。
“啊,大叔你說什麼?”
“你個小鬼怎麼也這麼不讓人省心啊!你讓一直照顧你的老板娘情何以堪啊!”
我什麼都沒聽到。
終於找到了啊,存在的理由。帶著阿初一起去看最有愛的場景,然後和柳生今川他們一起打打鬧鬧,深切鄙視中央四十六室然後勸說神山前輩和葛城前輩還有雛森前輩他們加入我們的陣營,總之好好活下去。
話說choice大神你給點反應啊!
「那是什麼啊。」
村雨你亂入了。你有空還不如去找阿初陪他聊天去。
“喂,你一個人在這裏發什麼呆啊。”
柳生穿著一身淺橙色的和服,雙手背在身後慢慢地走過來。
“為什麼你會在這裏啊。”
“因為隊內正在放長假所以我逛著逛著就到這裏來了。”她偏頭看著落合家的大門,然後抬頭仰望有些陰沉沉的天空,“啊……今天天氣真好。”
你什麼意思啊。
“其實是女協又有事情了。鬆本副隊長說要對所有女性死神的服裝問題進行改革,而且需要征集我們底層人員的意見,還叫我們兩個過去幫她畫設計圖來著。”
“為什麼要進行服裝改革啊。難道說……她不會是想把我們所有人的衣服都改成那樣吧……”
“Bingo。猜對了,所以我打算找你來組成反對同盟。”
你一個死神為什麼會講英文啊……
“我突然覺得你變了個人格。”
她的眼神有一瞬間犀利起來,然而很快又恢複了平靜。不是淡漠而是沉靜如水的眼神。“落合那小子到死都想著看我露出別的表情吧。真是天真的家夥。”
我從腰間拿出那個護身符,用兩根手指抓著它上麵的部分在柳生麵前晃晃:“來,擺一個別的表情給他看看吧。”
“別妄想了。”柳生繼續保持望天動作,裝作沒看到那個護身符,“走吧,再晚一點我們以後的衣服領口就會比現在的大兩倍了。我想不論是你還是我都不願意看到那個情景吧。”
“確實是這樣……不對由宇你是在嘲笑我是吧!就算我隻是A的話那你也沒到B不比我好到哪裏去啊!阿初會哭的他真的會哭的!”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她突然一把從我的手裏奪過護身符,然後轉身,再轉回來,“還你。如果你和那個小子一樣的話我可不會接這個麻煩事,所以你還是保持白癡心境好好活下去吧。走了,不要磨蹭。”
由宇你幹了什麼啊!剛才的轉身再轉身是什麼意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