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之夜,偌大的皇宮安靜的有些出奇。
宮人走在路上皆腳步匆匆,生怕這暗夜之中藏著的魔鬼將他們一口吞噬。
冷宮中。
葉寒枝躺在潮濕冰冷的床板上聽著窗外飄雪,刺骨的冷風穿過破洞的牆壁肆意侵襲。
她有些口渴,拖著病體掙紮了許久才勉強起身。
“妹妹,這冷宮你住著可還舒適?”葉舒影領著宮人站在葉清瀾床前,一襲鳳冠霞帔貴氣逼人。
“你來做什麼?”
葉寒枝的語氣裏充滿戒備,她一直以為她這個嫡姐溫柔大度,卻不想原來是蛇蠍心腸,竟然在蕭景鉞要封她為後時設計她,讓蕭景鉞對她厭棄,將她打入冷宮,而她卻取代自己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後,可真是好心機!
葉舒影款步走近葉寒枝,眼裏嘲諷的意味十足:“陛下將你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交給了本宮處置,你說本宮該如何做呢?”
不守婦道?
葉寒枝冷笑:“明明是你設計陷害,不然你怎麼可能登上後位?”
“可如今本宮的的確確是皇後,而你――”葉舒影直著身子不屑道,“我的好妹妹,你此後都無翻身之日了!”
“陛下不過受你蒙蔽,待到日後他看清了你的真麵目,你以為你還會像如今這般風光?”
“嗬,妹妹呀,你可真是天真,你以為陛下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會不知道你是被陷害的?”
葉舒影譏笑,看著葉寒枝錯愕的表情,心裏有種無比的暢快感。
“實話跟你說了吧,陛下從頭到尾都知道是本宮布的局,甚至他還幫了本宮,不然偌大一個皇宮為什麼沒有一人發現端倪任你與那個傻子在一起?”
什麼?
葉寒枝雙手緊握,瞳孔驟縮,那個溫柔體貼的人怎麼可能會這樣對她?
“不,不可能的,你騙我!”葉寒枝大吼,滿臉的不相信。
“騙你?你現在還有什麼值得我騙?”葉舒影目光陰狠,似有癲狂之象,“為什麼陛下登基四年卻遲遲不立你為後?別說什麼為先帝守孝,守孝不過三年而已!”
葉舒影麵有怒色,看向葉寒枝的目光裏是赤裸裸的恨意。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葉舒影輕攏了下頭發恢複她一貫的端莊模樣。
“太子日漸式微,各方勢力趁勢而起,而相府是各方權力爭奪的對象,你說,父親又是如何做的?”
“父親?”葉寒枝怔住,看向葉舒影的眼裏似有不解。
“你在期待麼?”葉舒影眼裏閃過一絲火焰。
“你以為父親為什麼接你回來?他不過是要將你嫁給當時看起來最沒有可能即位的陛下,又讓我假意與羅義鵠議親以保持相府表麵上的中立。
其實,齊家與相府早就和陛下達成了協議,現在陛下奪嫡成功,皇後之位便隻能是我的,你這顆已經廢掉的棋子自然是不再需要了!”
聽罷,葉寒枝心中泛起陣陣淒涼。
棋子?她隻是棋子!
她默默在心裏念著這兩個字,多麼諷刺的兩個字啊,竟讓她為此葬送一生!
輕撫小腹,想到那一夜他們的設計陷害,淚水不覺地順著臉龐滑落,偶有一絲落進了嘴裏也恍然未覺。
苦嗎?
當然!
什麼山盟海誓夫妻情意,不過都是他蕭景鉞的虛情假意;什麼父女親情,那人隻當她是換取榮華的籌碼而已!
葉寒枝仰天長笑,原來,所有人都舍棄了她!
“葉舒影,你會有報應的。”
“嗬,報應?本宮已是皇後,還有什麼可怕的?”葉舒影毫不在意,很享受她自己的高高在上,“哦,對了,本宮來時聽皇上說江南的喬家以下犯上已經被滿門抄斬……”
葉寒枝身軀猛地一震,外祖一家竟……
心裏的恨意慢慢滋生,綿綿密密從周身直竄心房。
“葉寒枝,這樣你就受不了了?本宮還沒有玩夠呢!”葉舒影俯身抬起葉寒枝的臉,笑的明媚而殘忍,“來人,把人抬進來,讓本宮的好妹妹看一場好戲!”
話音剛落,一個侍衛便扛著一個什麼東西走了進來,然後隨手一扔便將肩上的物什給丟在了地上。
“燁兒!”
葉寒枝猛地撲了過去,那是她的燁兒啊,他身上滿是傷痕,眼角還掛著一串淚行,扭曲的臉上寫滿了驚慌與痛苦。
“你對他做了什麼?他隻有五歲呀!”葉寒枝質問著葉舒影,眼裏冒出的火光已是濃濃的恨,那架勢似馬上要衝過來狠咬她眼前的這個如花的蛇蠍美人。
“把她給我拉開!”
蕭景鉞踏門而入,在看見葉清瀾時眼裏盡是嫌惡。
“陛下,你快救救燁兒,救救他!快呀!”
葉寒枝看見蕭景鉞如同看見救星一般,都說虎毒不食子,燁兒是他的親生兒子,他不會眼睜睜看著燁兒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