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線活真是無地自容。
自從那天白夢蝶跟夏侯離抱怨自己繡工差、不會繡嫁衣之後,年關將至,夏侯離將這身嫁衣送到白夢蝶手中。
據說,夏侯離花重金找來西蜀繡功最好的繡娘,連夜趕工,花了足足兩月有餘,才將這身嫁衣完工。
白夢蝶正在走神,母親大人一身華服,嘴角不曾合攏,笑著從外麵進來。
白夢蝶起身行禮:“母親。”
崔大娘子拉著白夢蝶坐下,語重心長道:“小蝶,今日之後你便不再是小孩子了,做事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任性。”
想著就要離開白府,白夢蝶心中多少有些難受:“母親放心,我都明白。”
“好好好,明白就好。”崔大娘子畢竟是婦人,心思敏[gǎn],想著在身邊養了近二十年的女兒如今就要遠嫁他人,不由淚濕青衫。
崔大娘子拿手絹輕輕拭去眼間淚珠,轉身對後麵的婢女說道:“夏管事。”
“是。”夏管事手上端了一個被紅帕子蓋住的托盤。
白夢蝶知道古代嫁女兒時,娘家都會給女兒準備一份嫁妝,此時此刻看見夏管事很鄭重地端著托盤,自然而然便聯想到了嫁妝一事。
托盤很小,一看就不是裝黃金珠寶。
莫不是母上大人和父親給了她一托盤子的房契、地契作陪嫁?
白府家大業大,有一兩處大宅子大莊園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再說她作為夏侯離明媒正娶的妃子,作為娘家人,陪嫁自是多多益善。
在不濟,那托盤裏也會有銀票。
白夢蝶幻想著自己等下揭開紅布時裏麵的好東西會讓她眼前一亮。
然後等著她母親說:“小蝶,娘不在你身邊,自己出門在外,這些房契地契留著傍身用,千萬別委屈了自己。”
可結果並不是她所想的這樣。
崔大娘子手指摸著那帕紅布,將裏麵的東西包裹好,看了一眼有些難為情,塞到白夢蝶手心:“小蝶,這東西你收好,今晚和太子殿下自有用處。”
白夢蝶:???
啥?晚上?難道母親想讓她和夏侯離分房契?
白夢蝶指腹摩挲那方紅布,憑手感發現裏麵應該是一大疊紙張。
難道真的是一大疊隱少年嗎?
未免也太俗氣了吧。
白夢蝶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想要揭開一看,還沒動手,就沒母親給製止住了。
崔大娘子著急撫上握住白夢蝶的手:“現在別揭開,收好。”
白夢蝶不知道母親為何這般慌張,一時間對紅布下的東西來了興趣:“母親,裏麵是什麼啊?”
崔大娘子左右為難,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給白夢蝶放在錦盒中收好:“別問那麼多了,收好便是。”
娘真好,怕她弄丟,還特意放在盒子裏。
崔大娘子不放心,再次提醒:“記住,隻能一個人拿出來看,切不了讓別人看去。”
白夢蝶把盒子護住,跟個小雞啄米似點頭,雙眸入夜空星星,閃閃動人:“嗯,我上了花轎打開。”
崔大娘子欣慰點頭,拂去白夢蝶耳畔一縷青絲。
“來了,來了,姑爺的花轎到了小巷子,二少爺和三少爺在大門外鬧著不讓姑爺進門。”
外麵婢女通報。
“行了,吉時已到,娘在前廳等你。”
崔大娘子把妝台上墨綠色帶金絲的孔雀羽扇給白夢蝶,依依不舍,眼眶微紅。
白夢蝶經過宮中專門教導禮儀的女官悉心教導,早就對婚禮的流程一清二楚,什麼時候該做哪一步,什麼時候該行什麼禮,這些細枝末節全都了然於胸。
西蜀女兒出嫁不興披著紅蓋頭,喜歡用一把用孔雀羽毛做的團扇遮住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