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原來那個會跑過很多條街隻為幫我買一份晚飯的小弟不在了,以後不會有人會把我的名字喊的那麼有氣派。
“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肩膀被輕輕的晃動著,卻沒有讓我感到一絲心寬。“沙陵,你說說話啊,跟我說說話吧,一個字都好。”
我想小梓了,很想。想他跟我撒嬌,想他對我笑,想他替我熬的不怎麼樣的湯。可是,什麼時候才能再看到那張臉呢?
看著這張曾經很討厭的臉,現在正表現出傷心難過的表情,可我卻不再覺得那麼不順眼。
“我們,去看看我媽吧。”
“好,好,我們去看她。”他激動得直掉眼淚,卻突然露出微笑。
也許我對不起的人裏麵他占了一個很大的部分,重到我再也沒辦法忽略,重到心血管牽連著中樞神經讓我產生了想要補償的意識。
隻帶了很簡單的物品,我第一次和這個生我的男人一起並肩行走。這是從前最憎恨的畫麵,現在卻覺得是義務。
沿著記憶中的鄉間小路,我們並沒有說話,隻是一直走著。走著走著就想起了我跟他唯一一次對話超過三句的場麵。
“你這樣欺負哥哥,是不對的。”他說,可他不知道這個小孩的媽媽對我不止是欺負。
“不好意思,你擋著我的路了。”我站在他麵前,沒有正眼看他,也根本不回答他的問題。
“你媽這樣教你沒禮貌的嗎,之前不是都叫爸爸的嗎?”
“小時候不懂事,以為給我一半DNA的人就是爸爸,以後不會了。”說完我也不看他表情,繞過他們父子倆就離開了。
十三歲的我並不會為誰考慮,不知道說那些過激的言論會直接間接的傷害了誰,隻知道這個偌大的山莊裏沒有一個人是真的想要我好,也是因為這些人才讓我母親不得善終。
現在想起來,我還是不會為自己做的事後悔,也許我的骨子裏都已經刻下那些冷冷的名詞概念,不可能被輕易除去。
誰說少年的我不知道愁滋味,空間越大就越會讓我沒有安全感。其實,有時候我也會覺得自己是需要有人給予安慰的。
第二十七章
這裏還有我很多兒時的記憶,我最喜歡暑假的時候,每次出門都能聽到蟲鳴鳥叫,無限悅耳,天籟一般。可現在是一年中最蕭條的時刻,傷沒好的我被凍的腰都不敢彎。
我想母親也一定很冷吧。
我和他一直在母親麵前坐了一天,其間沒有進食也沒怎麼說話,可我並不覺得有哪裏別扭。本來就是他欠我媽的,這樣做甚至都算不上彌補。可是,今天一定是一個特別的日子,對我對他還有母親,都是特別的。
微風輕輕吹,拂過我心扉。
低頭緊鎖眉,飲濁酒一杯。
看過母親以後,我便再也不回那所大房子了。帶了念爾去那家我和小智從前的秘密基地,想起以前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
“沙陵哥,我們去山上看雪吧。我不想在這裏待著。”他整個身子都縮在大衣裏麵,隻露出眼睛看著我。
“好,等我再坐一會兒,就去。”
過了這一次,我不會再來了。我這樣對自己說,其實是我膽怯,我知道。
走出門的時候恰好撞上了對麵進來的一個人,抬起頭才看到這張臉原來是薑教練的。
“教練?”
“不用那樣叫我,我都沒怎麼教過你。”他看著我滿頭的傷和不再強壯的體格,眉頭一皺就問,“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這副模樣?”
“哦,沒什麼。最近發生了些事。”看了一眼才發現他手裏拿著限量版的紅酒,想來是約了人見麵吧。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像那時候在海邊一樣對我笑了笑,用眼神問我要不要喝一杯。
那種眼神,應該才是父親該有的吧。
“不了,我用小朋友要陪。”我對他笑了,拉過身邊的念爾跟他介紹。“這是我在街上撿回來的兒子。”
“什麼兒子,我就比你小那麼一點。”他是聲音發出來的同時疼痛感從後背傳入我的感覺神經。
“叫叔叔。”我一掌拍在他肩膀上,笑的很和藹。
“叔叔。”
“很可愛的小朋友。”他又看著我,“那等你有空了,我們喝一杯吧。”
“好。”
山上的雪都可以漫過腳踝了,我們走的很吃力。天氣很冷,心也不暖。
“沙陵哥,你說,人都不在了,我們還應該珍惜什麼呢?”
“大概,隻有回憶了吧。”
“那麼,我們就要靠著這僅有的回憶過完這輩子麼?”
“當然不是。”其實,我覺得他相對於我而言,要更堅強些。
“你知道嗎,哥哥在大學裏的學的東西不是隻跟藥物有關的。”
他對於我的突然轉移話題有點錯愕,轉頭看著我。
“物理化學裏這麼講的,分子必須經過碰撞才能發生反應,但不是每次碰撞都能發生化學反應的。必須超過一定的臨界值,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