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了,一定要弄清楚小智的死因。
抓起身邊的文件我拉開窗戶,冬風就衝外麵灌了進來,我在自己還沒來得及打寒顫的時候便鑽了出去,然後聽到後麵念爾的尖叫聲。
“過幾天我就來找你。”
我轉身對他吼道,看著剛剛跳下來的那個窗戶。過了一秒就看到我們的行李被扔了出來,再過了一秒,念爾也掉了出來。
真的是掉出來的,我親耳聽到了他落地的聲音。
“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怎麼這麼笨,不是讓你等我幾天嗎。”
“我一個人…不行,我要跟在沙陵哥背後,替你撐腰。”一邊揉著受傷的腳踝,他一邊用既憤恨又堅定的眼神看著我。
“先站起來再說吧,還給我撐腰呢。”
第二十八章
“因為我最討厭別人不解釋就離開了,他就是。所以,你不準這樣對我。”他雙手抱著自己的腳踝,淚流滿麵的看著我。
“好,以後不會了。”
拿上行李,我背著這個體重不到一百的小孩回到了我們最初住的地方。
找到了給我文件的朋友,了解到這一年來小智過的都很平靜,像正常高中生那樣畢業考大學,去了本地的一所本科學校,過著一般人應該有的生活。卻怎麼也查不到關於他吸毒的那一段。事情好像比我想象的要複雜。
腦子瞬間不怎麼好用起來,想什麼問題都有些機械。
“生命無常如刹那火光,無所求的立場,卻在沉靜中絕望。”
我無意識的在他的遺物中翻到了一本筆記,開篇的那一頁寫著這樣的文字。簡單的一行,卻把我嚇得呼吸紊亂。
他肯定是遇到了什麼事,可我並不知道,現在那個混蛋以外,沒有人知道了。
連續翻了幾頁,發現裏麵繼續都是關於我跟他的一些瑣事而已。
“沙陵哥,你看這是什麼?”
念爾從小智那張老式的木頭床下鑽出來,在抬頭時不小心撞到了頭,頭發弄的亂蓬蓬的,手裏拽著一個透明的小袋子,裏麵裝著白色的粉末狀物品。
接過袋子,我心裏已經差不多猜到是什麼了。這東西沒碰過也見過,隻是我從來不知道他真的會墮落到連自己的生命都放棄。
看這個藥粉的外觀再聞味道可以知道這應該是氯胺酮,俗稱K粉,如果小劑量使用隻是用於陣痛,並不會有多大的癮。正當我皺著眉思考為什麼會有這種事時,念爾又從床底下拿出了幾袋這樣的東西。
都是沒有動過的,這讓我不得不產生疑問。
他真的是吸毒染上那種病才會夭折的?
念爾看我一直這樣呆呆的不怎麼有精神,也不打擾,一個人在這冷清的屋子裏翻箱倒櫃的找著可能成為線索的東西。
屋裏的真的很悶,即使是冬天也受不了這樣的氛圍。我坐在床頭上,手裏捏著那一帶沉重的K粉,心裏怎麼也無法冷靜,而表麵上卻怎麼也那不出表情。
“把窗戶打開吧。”
“好的。”
嘩的一聲,風就這麼跟著進來了。桌上,地上,架子上,所有放著有紙張的地方都順著的風的方向飄蕩起來,空中形成了一片紙的海洋。一張牡丹亭的劇照夾雜在其中。
我伸手接住小型海報,仔細端詳著這本不該是小智愛好的東西,翻到背後看到了一行字:
淩同學,生日快樂!
落款是肖淡竹。
腦中立刻就浮現出那天在小智墳前在我失去意識後為什麼會是他第一個出現,好像對於我的行蹤都了如指掌一般的直接就能找到。
“念爾,我們要去一個地方。把這裏收拾幹淨吧,他有些潔癖。”
“好的,等我一會兒。”
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到這個地方來了,卻沒想到在我對自己說了這話沒過多久就又回來了。世界就像一個環形的跑道,無論我們怎麼加速怎麼前進,總是要回到原點。
“這些要輕拿輕放,少爺不喜歡不規則的東西。”山莊來了新的管家,人很嚴肅,對爺爺吩咐的事從來都是一絲不苟,看起來是一條比李叔更忠誠的狗。
“二少爺,您回來了。”張媽看到我走回來,立刻跑出來迎接。
“這麼熱鬧,是要宴請什麼人麼?”
客廳重新裝修一遍,外麵花園裏的植物都更新了,看起來隆重而喜慶。
“大少爺要回來了。”
說這句話的張媽一臉的笑容,就像是自己的兒子要回家了一般。
“大少爺?是小梓嗎?”念爾從我身後伸出腦袋看著張媽,眼睛因為飽含疑問而睜得很大。
“是,不過不可以當著別人的麵叫他小梓知道嗎。嗬嗬。”張媽很開心,話也比平時多了。
“為什麼呢?”
“你個小屁孩,哪來的那麼多為什麼。”
冬日的陽光從落地窗外射進來,讓我想起那句現在被視為很俗套的雪萊的詩句,難道我的生命也會有春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