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流傳,而《滿床笏》僅僅存於雅部昆山腔等個別劇種中。以至於人們普遍將《滿床笏》與《打金枝》等同,更有甚者認為《打金枝》是本戲《滿床笏》中一出。

如今,《滿床笏》作為大戲仍然被昆曲續演,但流布與影響已經無法無《打金枝》相比較。幾乎與雅部衰落地同時,人們逐漸淡忘《滿床笏》。

可我自從小時候看過一次後就忘不了這出戲,雖然它在衰落,卻還是有那麼多人會一直記得這出戲無法取代的特點和精髓。

古人幾乎都會用這兩戲來襯托氣氛的喜樂和吉利的象征,我亦不例外,隻是想這樣能給這裏帶來一些喜慶。

台上的人傾心演繹,台下的人認真研究。

一個晚上我都沒有看到申柰林,問起工作人員才知道他說沒有康複不能出席。可這明明是他說的想聽戲的,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卻突然說不會來了。

台上已經出現了喜樂的慶生環節,郭曖向他老子祝壽。這些人不知道已經演繹過多少遍了,熟悉的情節和音樂幾乎可以到他們厭煩的地方,但卻依舊這樣耐心的唱著,跳著。

“我出去一下。”我這樣對身邊的懷仁說,看到坐在他右邊的教練,臉色幾乎已經恢複了,卻依舊不自然。

走出戲院,我一路向著柰林住著的公寓去,盡管心裏依舊有很多不安分的情緒,可怎麼也停不下來。

叮叮叮,門鈴響了很久,也沒有人出來替我開。這無疑增加了心裏那些不穩定卻持續了很久的疑惑,他要是真的要毀掉一切才肯罷休,那麼,我也會陪著他的。

“曾先生。”他那充滿了廣東味正在被淡化的腔調在背後響起,我激動的回頭看著那個表情永遠都是平靜祥和的人。

“我就是擔心你會不舒服。”我有些窘迫的笑了笑,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才發現原來我還穿著騎士裝,及到膝蓋的靴子看起來很帥氣,可我卻覺得腳很悶。

“想不到你穿上之後會這麼好看。”他一手撐傘,一手拿著剛剛摘下的紅蓮,在夜的掩蓋下依舊覺得鮮豔。

“嗬嗬,過獎了。”我看著他手裏的花,就知道他其實一直都在戲院外麵的人工湖裏,因為現在已經沒有多少蓮花會開了,除了戲院外麵那一小片。

“可惜今晚都看不到月亮了。”他回頭看著燈火通明的競技場裏,說什麼都是那種不在乎也不勉強的語氣,平靜的好像這世界都跟沒什麼關係了。

“是可惜了,不過可惜的是你沒聽到那充滿喜樂的昆曲。”我走下台階到他跟前,看到那朵妖冶的紅蓮在我眼裏變得邪惡起來,知道自己心裏並不是那麼平靜了。

“我喜歡昆曲,可並不喜歡歡悅的劇本。”他順著我的視線低頭看著手裏的蓮花,突然露出淺笑,抬頭看著我,“很漂亮吧。”

“嗯。”

傘被我扔到了地上,細雨從屋簷下飄進來,細長的走廊上到處都是水滴。他有些震驚,卻沒有說出來,隻是收起了笑容看著我。

也許是因為已經遠離我的青春在飄進來的秋雨帶領下又回到了我的身體裏,我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下一刻就吻上了他的唇。

意外是肯定會有的,就連我都覺得意外,可是也知道收不回來的。

蓮花掉落的聲音很細卻不清脆,我感覺到了他呼吸困難,才慢慢的放了手。才恢複一些的人努力喘著氣,胸口起伏著臉皺到了一起。

我想替他順氣,可又知道才動過手術的人什麼地方都不能碰,便隻是抱著他的肩膀,看著他一點一點的恢複,才總算鬆了一口氣。

“對不起。”夜色下我隻能看清楚他的輪廓,聽到氣喘聲音越來越小,隻能這樣道歉。

我隻能感覺到他盯著我,表情有些木然,那些混著雨水順流而下的青春告訴我,這個人就算是天天出現在我眼前,也依舊讓我很想念。

這個沒有月亮的中秋節,雨絲紛紛得穿過屋簷下的空間灑在我們身上,讓覺得這似乎跟從前沒什麼兩樣了。

第八十六章

夜深了,閣樓上還亮著燈。

我從窗外經過,已經踏過了很多的台階,花費了更多的時間。

短短的一段路,我卻走了好久,直到街燈把影子拉長,我才發現原來隻是為了傾聽閣樓上那一直沒有停過的鋼琴聲。

小雨一直在下,我推開房門走進去,一直站在一樓的大廳裏,生怕上樓時候踩著木質地板的聲音會打擾到少年的專注。

“二少爺。”張媽端著夜宵出現在我身後,很親切的叫我。

我穿著還沒來得及換下來的學生製服,很筆直的站著,一動不動的聽的出神,見到張媽確實被嚇到了,可同時吃驚的還有我對於樓上那人的態度。

終於開始有變化了,是麼?

“你上去吧,不要打擾到他。”我輕輕說著,脫掉了鞋一步步的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步伐輕到幾乎讓我炸毛,可當時我卻有足夠多的耐心去完成那一段短小的距離。

一個被我欺負了我六年的人,終於就這樣在我心裏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我再也不能忍受有任何人對他做任何人身攻擊了,即使我也仍然會這樣,但是意義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