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柳大鬧了一場,好不容易被四太太唐氏勸服住,讓人拉著哄著回了自己的院子,氣還沒喘勻,就聽見有人稟告說謝氏又派了人過來,等聽完謝氏讓人傳的話,王思柳一拍桌子又要衝出去,虧了春雨、夏荷幾個人死命攔著,不然以王思柳現在的氣性已經跑到長房,當著謝氏的麵去鬧了。
王思柳雖然沒出得了院門,可不代表她要忍氣吞聲吃這個悶虧,她立在院子裏喘著粗氣,腦子卻是一刻都沒閑著,半響後她冷哼一聲,露出一個陰損的笑容,喃喃自語道:“你既然這麼盼著我嫁過去,那我還真不能讓你失望,春雨,去幫我找點東西給那個田嬤嬤帶回去,就說是我提前送過去的陪嫁。”
替謝氏傳了話回到長房的田嬤嬤,此時正立在謝氏麵前,低著頭不敢看謝氏的臉色,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謝氏現在該有多生氣,心裏腹誹著王家二姑娘真是膽大包天,怎麼就想到把這些東西拿給謝氏,這不是活生生地打臉嗎?你都已經和我們沄哥那樣了,你還指望能嫁到什麼好人家?早晚還不是要進楊家的門?這下好了,你還沒嫁進來呢就和未來婆婆扯破了臉,等你過了門還能有你好果子吃?
王思柳讓田嬤嬤帶回來的東西正擺在謝氏麵前的茶幾上,大大小小五六個青白釉瓷瓶,貼著用毛筆寫的字簽,上麵的墨跡都還沒幹透,一個個用雋秀的字體寫著:砒霜、鶴頂紅、斷腸草、離魂丹……
謝氏一開始還不知道王思柳搞什麼名堂,見田嬤嬤拿了這些小巧秀氣的瓶瓶罐罐回來,還以為是王思柳已經被她的威勢鎮住,不敢再逞強,特地送了什麼胭脂水粉巴結她,心裏一時得意,隨手拿起一支在手上把玩,待看清瓶子上貼著‘砒霜’二字的時候,立刻驚叫一聲,隨手就把瓶子甩了出去,尖叫著喊道:“她這是什麼意思?她想謀殺我?她想謀殺朝廷命婦?來人,報官,拿了大老爺的名帖去把衙門的人叫來!”
田嬤嬤安撫了半天才讓謝氏激動的情緒緩和下來,隨後把前因後果講了一遍,特別是王思柳的話更是一字不落的稟告給了謝氏,她說:“王家二姑娘讓人跟老奴說,大太太既然不管是死是活都要她過門,她就不跟大太太客氣了,這些個瓶瓶罐罐就算是她的陪嫁,讓大太太提前給她準備好棺材,等成了親拜了堂,直接送她上路,到時候紅白喜事一起辦,也省得麻煩,大太太忙活一回還能收兩份禮金,這門生意大太太一點都不吃虧……”
謝氏聽完差點沒背過氣去,王思柳這說的是人話嗎?什麼叫紅白喜事一起辦?什麼叫辦一回事收兩份禮金?這話要是傳出去讓別人怎麼看我?婆婆為了錢逼死自己兒媳婦?你死在四房,我們娶回來,那是我們仁義,你活著嫁進長房,扭頭你就尋死,這不是當著全杭州的百姓打我們長房的臉嗎?王思柳你這心也太毒了!沄哥怎麼就瞧上了你這個蛇蠍女人!
謝氏看著茶幾上的瓶瓶罐罐,額頭上青筋直冒,一口銀牙都快被她咬碎了,隨後咆哮道:“把這些東西都給我扔出去,扔出去,有多遠扔多遠,別再讓我看到,今天的事兒誰也不準說出去,但凡讓我在外麵聽到一點風聲,小心我扒了你們的皮!”
長房的下人們今天過得是戰戰兢兢的,一看謝氏又發了火趕緊收了東西逃命似的退了下去,隻留下田嬤嬤一個人貼身伺候。
過了一會兒,田嬤嬤見謝氏氣消了些,沒有剛才那般激動了,這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太太,你消消氣,那王家的二姑娘還是個小丫頭,您跟她一般見識做什麼?你這樣跟她針尖對麥芒的反倒是抬舉了她,外人知道了不會說她不知禮數,反倒要怪您仗勢欺人。”
謝氏冷笑了兩聲:“我仗勢欺人?我要真仗勢欺人,就直接把她送到牢裏去了,告她一個敲詐勒索,謀財害命!說到底都怪老太太多事,讓人給大老爺送了信,要依著我,隨便使些手段,再打發點銀子也就成了,這下好了,大老爺發了話,非要把那小賤貨娶回來做兒媳婦,你看她那德行,哪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她要是進了門,我早晚得被她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