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柳心裏恨恨地想著,手上已經開始擼袖子了,隻等楊沄說出什麼她不愛聽的話來,立刻開揍。
而楊沄氣喘籲籲地站在王思柳麵前,一個字不提,一句話不說,唯有一雙眼睛望穿秋水般地看著她,臉上似憂似悲還帶著些許無奈,沒一會兒工夫,眼角處竟有晶瑩閃爍,直看得王思柳眉頭直皺,心中對楊沄的評價又低了一層:好歹也是個男人,怎麼一副怨婦的氣質?是你吃我豆腐,不是我占你便宜,你老看著我幹嘛?難道還想讓我對你負責?
王思柳和楊沄大眼瞪小眼地對峙著,兩人身邊的隨從可不敢讓他們就這麼站著,私相授受,這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何況眼前這二位前些時候已經鬧出一場風波了,這個時候要被人瞧見了,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麼事端?
於是,夏荷往前走了兩步,將王思柳擋在身後,語氣頗為嚴厲地對楊沄說道:“沄五爺,我們家二小姐前些日子大病了一場,這才好了沒兩天,她畢竟是個姑娘家,您就別鬧她了,有什麼話,您跟江老安人去說吧,有什麼事長輩自然會給我們二小姐做主。”
楊沄這才回過神來,看了看夏荷,又看了看她身後的王思柳,嘴巴一張一合的還未出聲,剛才跟著楊沄跑過來攔住王思柳去路的寶順接過了話頭,對著王思柳一躬身,恭敬地說道:“王姑娘,您別多想也別生氣,我們五爺不是想惹出事端給姑娘添麻煩,隻是心裏一直惦記著姑娘,想跟姑娘說說話。”
夏荷一聽,臉色有些不好看了,語氣生硬地回道:“不想惹麻煩?你們五爺給我們小姐惹的麻煩還少嗎?外麵的人對我們小姐指指點點,你們家大太太還隔三差五地派人過來指桑罵槐,沄五爺您就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家小姐吧!”
楊沄聽完神色更顯苦楚,對王思柳說道:“思柳,我……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你知道這不是我的本意,我……你聽我解釋……”
王思柳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等了片刻卻不見楊沄再開口說話,眉毛一挑冷聲問道:“你不是想解釋嗎?你倒是說話呀?”
楊沄看著王思柳,又瞟了一眼擋在兩人之間的夏荷,見這二人均是一動不動,神情很是無措,一時也不知道該怎樣開口了,倒是寶順瞧得明白,對著夏荷說道:“夏荷姐姐,這大熱天的您也站了半天了,不如跟小的到旁邊樹蔭下歇歇腳吧,小的身上帶了妙聖齋的薄荷糖和檳榔果,您嚐一口解解乏。”
夏荷卻不願離開王思柳半步,沒好氣地說道:“主子還在日頭下曬著,沒道理做奴才的躲到一邊享清福,沄五爺你有話趕緊說,我們二小姐還要趕緊回去伺候老安人呢。”
楊沄把目光投向王思柳,目光中滿是哀求。王思柳回望著他,心思百轉。
自從她穿到這個世上,她對楊沄這個名字就是惱羞成怒、憤懣無比的,其中的原因除了楊沄對她做的齷齪事外,更重要的一點就是在事發之後,他們長房、大太太謝氏以及楊沄本人,沒有一個人跟她說一句‘對不起’,所有人話裏話外的意思都在暗示你王思柳配不上長房、配不上楊沄,長房答應給你名分是給你天大的恩賜,你別不識好歹,趕緊磕頭謝恩。這種赤裸裸的輕視,像一記耳光狠狠地扇在王思柳的臉上,讓她每當想起此事心底就會升起無邊的怒火。
因此,當楊沄說到想要對她解釋,讓她給個機會時,王思柳心底暗暗猜測楊沄是不是要向她道歉?對給她造成的傷害鄭重其事地陪個不是?而不是像他母親那樣胡攪蠻纏地推卸責任並且不分青紅皂白地侮辱別人!
想到這裏,王思柳拍了拍夏荷的肩膀,低聲說道:“你到旁邊去等我吧,我和他確實應該好好說道說道了。”
“可是,二小姐……”
“放心,我吃不了虧。”王思柳笑著打斷夏荷的話,衝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不必擔心,其實心裏還有半句沒說出口,就憑楊沄這弱不禁風的樣子,真要動起手來,隻怕他吃不住我幾拳。
夏荷見王思柳胸有成竹,雖然心中仍有些不願,但還是識趣地往一旁走了幾步,與王思柳和楊沄拉開了距離。
王思柳扭頭看向楊沄,不帶任何情緒的說道:“你要說什麼?說吧!”
楊沄一直盼著能有機會和王思柳單獨相處,向她傾訴衷腸,可朝思暮想的佳人近在眼前,那冷冷的神色,疏離的態度,與他之前夢想的情景完全是天壤之別,心中那股悲苦之情更顯濃鬱了,一時竟讓他無法開口。
等了約有一盞茶的功夫,王思柳有些不耐煩了,冷聲說道:“你既然不想說,那我告辭了。”說完轉身便走,這時楊沄才緩過神來,急切攔住她,大聲說道:“思柳,你別走,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我……我……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