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旭回到家中還未來得及用晚膳楊濟就到了,兩人聊了幾句,下人們就開始擺飯了,柳旭招呼著表哥邊吃邊聊,可楊濟的心思似乎不在這些酒菜上,吃了沒幾口,就追問起春雨的事來。
柳旭喝了半碗老鴨湯,抿了抿嘴唇,說道:“濟表哥,我記得汐表哥是去年成的親吧?”
楊濟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去年的五月十八,怎麼了?”
“我記得四舅媽五年前就給你定了一門婚事,好像是清波門桂花巷沈家的閨女,汐表哥都已經成親了,你什麼時候辦事啊?”
楊濟張口結舌地愣了半晌,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說道:“好端端的你提這事幹什麼?婚事嘛,還不都是長輩做主,哪裏有我說話的份?”
“哦,你還知道這些啊?我還以為你把祖宗的規矩都丟到天邊去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楊家祖訓規定,四十無後方可納妾,你現在還沒娶親呢,就想先收個姨娘?”
“誰要納妾?誰要收姨娘?你在說什麼鬼話?”
“你少裝蒜,你要不是想納妾,你老打聽春雨幹什麼?我都聽說了,這大半年你動不動就往我這跑,一個月有大半月住在這,你什麼時候這麼勤快過?還不是動了色心,想金屋藏嬌?”
楊濟一聽,立刻跳了起來,臉紅脖子粗地嚷道:“這是誰在你麵前亂嚼舌頭?真是好人難當!你以為我願意往你這跑啊?還不是要替你收拾這爛攤子。你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了,後麵的事都得我替你擋著,別的不說,這一年大節小節的,我娘和祖母每次都給你準備一車又一車的東西,我要是不攬了差事送過來,你以為你能瞞多久?”
這下輪到柳旭說不出話來了,她一直認為自己這個表哥是個沒什麼主見,整日吊兒郎當混日子的主,沒想到這次竟為她花了這麼多心思,這讓她很是震驚,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有些詫異但更多的是感動,那種被兄長嗬護疼愛的感覺讓她整顆心都是暖暖的,再想到剛才說的那些話柳旭不由地臉紅起來,一時間場麵變得頗為尷尬,楊濟背過身去生著悶氣,柳旭低頭撥弄著調羹,兩個人誰也不理誰,好像空氣對著空氣一樣。
沉寂了一會,柳旭有些坐不住了,拿眼睛偷偷瞄著楊濟,見他臉上依然帶著怒色,心裏有些過意不去,低聲對著下人吩咐了幾句,沒多久那下人取來一個金絲楠木的小盒,上麵雕著‘馬上封侯’的花紋,將它遞到柳旭手中。
柳旭故意輕咳出聲,將那金絲楠木的盒子推到楊濟麵前,滿麵堆笑著說道:“濟表哥,我知道你喜歡那些機關精巧的東西,這是我特意給你淘換來的,看看合不合心意?”
楊濟麵無表情地瞟了柳旭一眼,隨手掀開楠木蓋子,隻瞧了一眼,臉色立刻陰轉晴,激動地將盒子裏那塊精致的鎏金嵌寶石的西洋懷表拿起來仔細把玩,口中忍不住嘖嘖稱奇:“這東西整個杭州城也未見得有幾塊,你是從哪裏找來的?”
“書院裏有個富商家的公子,他家和廣州的萬家商行有生意往來,你也知道,萬家商行是和洋人做生意的,所以,這種舶來品對他來說根本不稀罕,我跟他提了一次,他就讓夥計給我留下了。”
楊濟聽完連連點頭,讚道:“你這個朋友人還不錯,值得交往,對了,隻有這一塊嗎?四哥他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