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旭本以為這次闖了大禍,定會被關入大牢,她在家中等著禦前侍衛進府抓人,可是等了一天又一天,皇宮那邊卻始終沒有動靜,還是賀文睿悄悄來通風報信才得知皇上在柳旭府中被打的消已被嚴密封鎖起來,連後宮的嬪妃也沒人知道,對外宣稱染了風寒需要臥床休養,除了賀文睿與顧桐,文武官員一概不見,連大朝會都停了。
雖然皇上沒有下旨捉拿柳旭,可是心頭的怒氣卻一直沒消,養傷的那幾日常常無故發脾氣,寢殿的用具擺設幾乎全被砸了,嚇得一眾太監宮女終日裏戰戰兢兢,生怕一不留神小命難保。
顧桐與賀文睿是知道原委的,不想看著這君臣二人鬧得如此絕情,便跑到柳旭府上試圖勸說她上一道請罪折子,給皇上認個錯,即便被皇上訓斥幾句,隻要她肯低頭皇上自然不會難為她,誰知柳旭壓根不理會他二人的勸說,任憑他們說得口幹舌燥,隻淡淡回應了一句:“他若是覺得我做錯了,就把我抓起來吧。”
顧桐與賀文睿一聽頓時傻了眼,知道再勸也不會有結果,隻得垂頭喪氣地離開了柳府。
半個月後,皇上的身體漸漸恢複,外傷已經看不大出來了,這十幾日有不少大臣貴戚都想進宮請安都被顧桐、賀文睿擋了回去,連後妃也不例外,這些不同尋常的舉動已經讓一些人產生了聯想,朝野內外已經隱隱約約有些傳言流出,皇上若是再不出來見人隻怕人心就要亂了,為了讓文武百官安心,皇上也顧不得跟柳旭置氣,身體剛一好轉便下旨重開大朝會。
這一日,大朝會剛剛開始,官員正在奏事,忽然殿門外一個當值的小太監手捧一本奏折跪在殿前高聲稟道:“啟奏皇上,清平郡主手持奏折跪在殿外,等候召見。”
皇上一聽,眉頭不自覺地皺在一起,麵帶不悅地說道:“她有何事非要在這大朝會的時候來說,無詔回京已是大不敬,不安分點在家待著瞎跑什麼?讓她老老實實待在家裏閉門思過,朕想見她的時候自然會傳旨宣召。”
“回皇上,郡主說今日一定要見到皇上,若不然她便要長跪在宮門外,直到皇上答應為止。”
“她還想威脅朕?她要幹什麼?”
“郡主說想向皇上求個恩典,請皇上給她賜婚。”
“賜婚?”皇上一時有些發懵,不知柳旭打得什麼算盤?之前不管多少人想要與她結親都被她婉言謝絕了,怎麼如今竟然想嫁了?還堂而皇之地主動要求賜婚,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正在議事的文武百官一聽這個消息頓時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起來,興奮地互相打聽著小道消息,生怕漏掉什麼精彩細節。這位郡主自公開身份後一直是朝野輿論關注的焦點,尤其是婚事更是大家猜測的重點,如今謎底突然就要揭曉,一下點燃了大家八卦的情緒,所有人雙眼冒著興奮的光芒等待著最終結果。
“她瞧上誰家了?”皇上顧不得嗬斥朝堂上亂哄哄地官員,板著臉問道。
四周官員異常默契地同時住了聲,齊刷刷看向那小太監,卻見他有些遲疑地慢慢回道:“郡主想請陛下……替……替郡主跟楊珞賜婚。”
“誰?你再說一遍!”皇上一聽到那名字,頓時變得怒不可遏,臉色也變得青黑交加。
底下的官員們一聽到這個名字立刻又議論開來:“楊珞是誰?”“誰是楊珞?”
有些腦袋轉得快的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小聲同身邊同僚問詢道:“莫非是天牢裏關著的那位?”
眾人隨即也都反應過來,一瞬間驚得目瞪口呆。
“她是不是瘋了?這也敢求皇上賜婚?”
“畢竟是領過兵,打過仗的,這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吧?”
眾人隨即看向皇上,見皇上臉色不善地盯著跪在地上的小太監,心裏警鍾大作,瞬時又都收了聲,像廟裏供著的泥菩薩一樣,沒了生氣。
“你再說一遍,她要跟誰成親?”皇上沒有溫度的聲音裏刀鋒凜冽,讓人寒透脊骨。
小太監跪伏在地瑟瑟發抖,顫著聲音回道:“郡主說……說……想讓陛下……替……替……替……她跟楊……楊……楊……珞……”
小太監斷斷續續說完這句話,渾身已經濕透,心中預料今日怕是要受些罪了,低著頭等著皇上讓人把他拖下去,可熬了有一刻鍾,卻聽到了一聲:“退朝。”抬頭一看,皇上已經在李公公的扶持下離開了議事大殿。
“為了幾兩銀子,小命差點沒了,以後我可再也不接這差事了!”小太監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心有餘悸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