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嗎？”
“不是、你今天很漂亮。”他臉紅了。
媽媽和蘭阿姨見我對善良放下戒心，大大感到安慰，兩個人站在門頭接耳竊笑起來。
車子開過長長的海岸線，來到通往市區的公路。
是因為臨近春節，交通比平時繁忙，路上塞著車。窗外的風景都是從小到大我最熟悉的。十年前，還是山脈草原的地方早已發展成鋼筋水泥的商業建築樓房。
我和善良來自同一個城市，本應有著許多的話題才對，但是麵對他，我沒有興致提起自己的事，對於他的事，我也還未產生興趣。從他的敘述中，我知道他曾經到過台灣留學，回國後一直呆在會計公司沒有離開過。今年的他卅五歲，是媽媽和蘭阿姨口中過了結婚年齡還找不到對象，條件又好的男人。如果他不說，我以為他還不超過卅歲。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話。
我發現善良的開車技術很差勁，這車是手動牙，一路上停停走走，他已經進錯兩次牙，車子被拖得一下快一下慢，顛簸不已。這讓我強烈的思念起心亞。心亞是個女孩子，開車的技術真的比他純熟好幾倍，她的動作是又敏捷又瀟灑。我常常都陶醉在她的一舉手一投足之間，她甚至會一邊開車一邊拿著礦泉壺喝水，我常笑她那動作很“東方不敗”。她連喝個水的動作都深深吸引著我。我也從來沒有擔心過，心亞開車會威脅到我的性命又或者要我下意識在自己的腳底替她踩煞車器。
腦子突然又被她的影子給滿滿占據著，我落寞的靠著椅背，更加無語。
突然，李善良緊急煞車，我嚇得驚叫出來：“怎麼啦？！”
“對不起！對不起！“他連聲道歉。
我們的前麵有輛大型客貨車突然停下來，善良因為跟得太緊，隻好緊急煞車。
“我還開不慣這輛車。“他抱歉的說。
這時，我發現他已經滿頭大汗。
“這車子是我哥的，我自己的進了廠，這還是我第一次開他的車。”他解釋。
“不如由我來開吧。”我已經看不下去了。
善良立刻把車開到前麵的加油站，停到一邊。
打開車門的一霎那，我突然想到自己和心亞的第一次見麵，也是由我來開她的車。那個畫麵一直深烙在我心底。對於我，那曾經是令我驚心動魄和魂牽夢縈的一幕。我舍不得打破那唯一的一次。
“對不起，善良，我不能陪你看電影了，車，還是你自己開吧。”我突然說。
“為什麼？”他錯愕的看著我。
“我想回家哭！”
“什麼？”
我吃驚於自己對他的坦白和任性，而且，我出爾反爾了。我無法和善良再處多一秒鍾。
“我說我想回家哭，現在，拜托你了。”我知道我的眼睛一定紅了，因為我就快管不住自己要在他麵前哭出來。
“你怎麼了？為什麼要哭？是我說錯了什麼還是做錯了什麼嗎？”善良很慌張，不知所措。
“善良。你是好人，我是不適合你的。我坦白告訴你，我有一段不如意的過去，現在我還是很難過，我還在療傷中，你明白嗎？我知道蘭阿姨把你我安排在一起的目的，但那不是我的目的，我不想傷害你。”
“你說什麼？我們不能做朋友嗎？”“我們能夠做朋友，但就隻能是朋友。”
“我會給你時間的。每個人都有過去，我也有過去啊。”他說。
我不看他，他卻呆呆注視著我，這麼樣把我看了半天，我依然垂著頭沒看他。大約過了十分鍾的時間，他才重新發動引擎，把車開往我家的路。一路上，他努力的找話說，我的心早已不在了。
“其實，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是有故事的人。因為你很酷，你對著我，也沒有不好意思，又不會不自然，你不像其他女孩子那麼矜持，像你這樣的女孩子是不可能沒有過男朋友的，我明白的。”他自顧自的說，似乎在為自己找台階下。
“男朋友”三個字讓我感到很無奈，除了勉強陪笑，我不知道究竟能說些什麼。
晚上，我匆匆收拾行李，告訴爸媽幼稚園人手不足我得馬上趕回去。媽媽說工作重要，也不懷疑我。爸爸送我到機場，我在票務櫃台等到了臨時機位，領過了票，毫不猶豫就入了閘，也幸好還有機位。
我的心緒又開始大亂。
回到K城，從機場坐車回家的途中，我終於控製不住淚流滿臉，止也止不住。我原來根本無法跨出那重要的一步，我知道，是我自己不願意，是我自己舍不得。我已經習慣並且迷戀著一個人，如果她永遠都不回來了，我就永遠沉浸在思念和等待中好了。可是，當我麵對另外一個人，當我意識到從今以後，我就得放下心亞和這個新人去開始另外一段感情，我真的舍不得。
人生到底有多漫長，我已經不敢想。一年就快過去，心亞到底在哪兒？
有一天清晨，我發現心亞的一株仙人掌開出了鮮紅色的花。
每一個生命都依循著自己的軌道繼續存活著，到處依然生生不息。陽台上可見的樹木都長高了許多，濃密的樹葉開始起了遮蔭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