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百十級石階,再穿過一條曲折狹窄,兩旁更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的甬道,眼前便豁然開朗。一大塊空地,被分割成幾處小空間,除了土牆,三麵都是密密匝匝,手臂粗細的柵欄。
跡部一樣就看見了那個高大寬闊的背影,正坐在地上,從他的手臂兩側,分別垂下一條粗壯的鐵鏈。
跡部強忍著想要撲上前去的衝動,向真田投以征詢的眼神。
真田指了指四周的守衛,回頭吩咐那武士,“你把這裏的人都撤了,沒有我的召喚,不得擅入。”
那武士雖然滿肚子躊躇和困惑,卻也不敢違抗真田的命令,隻好一揮手,頃刻間空蕩蕩的隻剩真田和跡部二人。
跡部頓時衝到了柵欄外,衝著牢內沉聲呼喚,“樺地,樺地!”
那個背影劇烈的一顫,猛的回過頭來,果然是樺地。
他一見跡部,原本細小無神的雙眼乍然擦亮,驚愕的半張著嘴,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氣。在跡部又補了一句“是我”之後,終於口中喃喃,“世子,是世子嗎……”
樺地忽然從地上跳起,直向跡部這邊撲上來,然而隻聽鐵鏈嘩啦啦的一陣亂響,他在離跡部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住了,拚命的掙紮,就是不能再前進分毫。
原來那兩根鐵鏈一頭深深的釘進了牢頂,另一頭便束在樺地的雙臂上。
跡部又是痛惜,又是忿怒,回頭向真田怒目而視,“你給他鬆開!”
“對不住,你隻要求見他,我已經為你做到了。”真田站在原地不動,語氣和神色均十分冷漠。
跡部低頭不語,好像在思忖著什麼。真田卻沒有發覺,他已悄然袍袖裹住的戰刀,悄然移到了身側。
“那麼,你至少可以打開牢門吧?我隻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安好。”跡部一步一步向真田走來,神情悲憫,話語懇切淒然的甚至有幾分求乞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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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
真田哂笑,像是覺得跡部的想法很無稽,“我們立海國從不折辱武士,哪怕他是一個俘虜,你放心吧,他好得很。”
“好得很?你們像對付野獸一樣,用鐵鏈拴住他,這還不叫折辱?”跡部語氣中的怒氣越發熾盛,說話間已踏到了真田一步之外。
真田被跡部質問的一晌無言,確實樺地的情狀狼狽、委頓,宛如窮途困獸,他也沒有料到,幸村會用這樣的手段來對付他。
“還有,他不隻是我的部將,他是我的手足,是我最重要的人!真田弦一郎,你的心裏有重要的人嗎?沒有吧?”跡部仰頭逼視真田,笑的忿激而張狂,“你心裏裝著的,隻有侵蝕鄰國,開疆拓土,爭霸天下,對嗎?”
他嘵嘵逼人的質問,竟然讓真田的心頭不禁一痛,自己的心裏,真的沒有重要的人嗎?
不,有的,不是有幸村嗎?自己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無法斬斷的牽係。侵蝕鄰國,開疆拓土,爭霸天下,究竟是自己的理想,還是為為幸村實現的理想?
耳邊響著跡部粗重的呼吸,像是那夜的蕭蕭風聲,在天地間清寒,四野寂靜中,一團火焰撲進自己的懷中,霎時焚燒毀了他心胸的藩籬,讓狂野之心與欲望之血恣意奔騰。
而眼前的跡部,雙頰潮紅,瞳光似火,激烈如野焰狂燃,炫豔如毒花盛放,竟然真田恍惚之間,有一種時空錯亂的幻覺。
一顆心在清明和迷亂之間狂跳不已,並且界限越來越模糊,真田聽見自己警告跡部的聲音,都有些微嘶啞,“你已經看過他了,就請速速離開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