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要不是有安世卿在背後為她出謀劃策,就那個隻會用暴力解決問題的野蠻女人能坐穩統領的位置?!”
“封魔族與北月狼族的仇怨,那可是結了千百年啊。居然被一人之力給化解了——六七年前,郡主不過十歲左右,那時就有如此英明神武之能,著實令人歎服啊,亦是中洲之幸。”由衷的歎過安世卿年少有為,裴允聆沉思片刻,忽的會心一笑,“咱們中洲的這位郡主,心思雖然不在朝堂,倒是對封魔族的事挺上心的。”
“這就是讓我惱火的地方——”一提起安世卿,裴允職便一副怒其不爭的悲壯神情,“安世卿雖然不是大賢大能,不得不說她這個小丫頭確有治世之才。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她的確比如今的太子更適合繼任大統!該繼承大統的,卻沒有那個才能!”
裴允聆神色陡然一緊,“長兄,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啊!”
裴允職擺手,不以為意,說起話來的模樣又挺惆悵的,“這種話,君後和太子本人,幾乎天天吵天天說,以前還有所避諱,現在在旁人麵前越發的言語無狀了。大逆不道,也成家常便飯了。這都是安世卿的功勞啊。”
裴允聆笑言:“我倒是挺喜歡郡主的這份率性的。”
裴允職看他,眼神值得玩味。
他是了解的,他這個二弟可不會輕易將“喜歡”二字說出口。
裴允聆又說:“我希望郡主上清台後,能將她的這份坦蕩率性融入到咱們裴家中,說不準族中長輩的思想就不會那麼頑固不化了。”
聽到他想法如此,裴允職瞪著眼睛,一臉驚恐狀,“老二,你之前也聽到了,安老爺放他那不受教化沒有禮數的閨女去清台山是修身養性學規矩的。她這還沒上山呢,你就有這麼放任她的想法。不行不行,你這想法實在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裴允聆道:“長兄,郡主小小年紀便輕鬆化解了封魔族與北月狼族千百年來的仇怨,你怎知她到了清台山,不會讓裴氏那些食古不化的長老放下對封魔族的成見?”
“說起來容易!”裴允職沒好氣。
裴允聆笑容莫測,耐心道:“長兄,郡主生在官家,就算無心朝野,又豈能真的置身事外。中洲仙門百家族係一旦有紛爭,你我都是當局者,容易被眼前的局勢迷惑,處理起來也難免會有所偏頗。她將自己放在一個旁觀者的位置上,反而能比旁人更能看清局麵,插手其中,更容易打開局麵。郡主若與你一樣立於朝堂,就算能恪守本心,有些手段,也會有很多身不由己、隨波逐流的時候——”
聽了這樣一番話,裴允職豁然開朗。但這一番話還不至於讓他立刻對安世卿改觀。
慢慢的,他從這一番話中品出了一些別的味道來。
他向裴允聹側目,神情玩味,“老二,我怎麼覺著…你對那安家的小姐很是青睞啊。”
“長兄近幾年立身朝堂,公務繁忙,我等甚少拿族中家事煩擾長兄。所以長兄可能還不知道,族中長輩商議,如果不能消除安世卿身上的禁術對我裴氏的影響,那三年之後,待她清台聽學結課,裴氏會向王爺與君後——提親。”
“提親!?”裴允職驚得聲音又高又尖,“這件事我怎麼沒聽說!我還是不是裴氏中人了!”
“不告知你,不是族中長輩的意思。”裴家老二說。
“那是誰的主意?”
“允聹。”
裴允職瞠目。
他是又吃驚又困惑,還有點不相信,“允聹…的主意?”
“對。”裴允聆並沒有信誓旦旦,但他的態度很讓人信服。
“為什麼?”此刻,裴老大腦袋裏有十萬個為什麼。
“防你。”
“防我?”裴允職更不明白了。
裴允聆笑,“他對安小姐什麼心思,你不會看不出來吧。我們四兄弟,就長兄和安小姐接觸最多,還是熟識。他不防你防誰。我今日也是幫他試探長兄的心意。知你心悅萊薑統領,他自然而然就會放下對你的防備了,也會把向安家提親這件事告訴你。在此之前,委屈長兄,你就當一直被蒙在鼓裏吧。不然讓允聹知道了我提前將此事泄露給你,他可是要好一陣子不理睬我了。”
“這…什麼跟什麼呀!”裴允職有些搞不清狀況。
搞不清狀況,對他而言,可能是一件幸福的事吧。
而裴允聆知道,就算自己不解釋,他這位聰慧的長兄也會自個兒想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