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皇帝宿在轉昭陽殿。
兩人相對坐著,林如寄看著燭光映襯得予灃臉似乎瘦了一圈,看得出他很累,成日勞心勞力的處理國事。後者被她盯得臉上發癢,出聲道,“幹嘛總看著朕?”
“皇上瘦了,臣妾不能看看?”林如寄想起朱宜修的話,語氣放軟,隱隱還帶著關心的蹤跡。
予灃笑了下,道,“隨你,沒準你多看兩眼就胖了。”
少有的親昵言語讓林如寄睜大了眼睛,意識到自己失態,她低下頭道,“臣妾又不是神仙,哪有那個本事……”
“阿如。”
林如寄不敢置信道,“皇上,您叫臣妾什麼?”‘阿如’是林如寄的小名,也就在兩人新婚的那段時間裏予灃才叫過。如今再聽到恍如隔世。
“在東宮那會兒朕不就這麼叫你嘛,許久不曾叫有些生疏了。”予灃一副司空平常的口吻,道,“阿如,今夜裏大周要變天了。”
“皇上指的是……”林如寄手指蘸了少許茶水在桌上寫了個“殷”字。
予灃與她對視,半晌後道,“你總是這樣聰明。”
“皇上不喜歡臣妾聰明?”
予灃凝視了她一眼,道,“不,你這樣就很好……”拉起林氏的手,輕輕地在在唇上碰了碰,道,“你喜歡桃花嗎?”
“臣妾自覺不似桃花更似梅花……”林如寄胸口湧動著情愫,低聲道。
“這才像你說的話。不過你不會像梅花那般孤寂,朕希望你像小時候看母□院裏盛開的牡丹,雍容典雅,是唯一能配得上帝王的。”予灃低沉道。
林如寄的淚水默默地流落腮畔,予灃將她的淚珠拭去,把她拉進懷裏。林如寄靠上久違的胸膛,忍不住伸手用力捶了兩下,低聲道,“渾蛋……”
予灃低低笑了,將她抱著更緊。兩人之間什麼也不用說了,任何言語都是蒼白無力的。
兩人正溫存之際,忽然聽見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予灃皺了皺眉頭,披上外衣道,“朕去看看,你留在屋裏不要出來。”
林如寄也隨即喚來冰凝,穿戴好後走到鳳儀宮外殿,聽得外頭有交談聲,忙躲到牆後,隻聽道一個男聲對予灃道,“微臣那天回去後無意中聽說侍衛中有傳言,負責守宮門的一些將領士兵行蹤有異,好似混入了些陌生的麵孔。微臣為防有變,來不及請旨扇子將這些人抓了起來。目前京中的情勢尚不明朗,還請陛下擇斷。”
“朕派了慕容世柏夜調郊外大營的精兵三千,也不知他趕不趕得及。”慕容家自從出了榮烈貴妃後,備沐皇恩,算是死忠的帝黨。予灃來回重重地踱了幾步,當機立斷道,“時間緊迫,朕不能等了。你立刻去封鎖整個京城,嚴禁出入。若遇到來路不明的兵甲。”予灃頓了頓,戾氣閃過眼眸道,“格殺勿論!”
“是!”
“朕要去審問那些被你抓住的人!”
孟啟安急忙阻止道,“皇上萬金之軀,豈能輕易涉險,還是坐鎮宮中主持大局為好。”
予灃揮手道,“不必多說,這樣一來一去,又要多少的時間?趁早審問清楚,才好知道京城的情況到底如何,也好早作決斷,走吧。”說著讓戴明去把他的佩劍拿過來。
“皇上!”林如寄走出來,神情嚴肅。
“阿如,你怎麼來了?”予灃道,“夜裏寒受了冷可怎麼好?”
“事態嚴重,臣妾怎能安心歇息。”林如寄走上前,為予灃係上披風道,“皇上請一定要保重,臣妾會為您穩住後宮。”
予灃握住她的手,心底震動。這便是他的妻子啊!
“本宮把皇上交給將軍,還望將軍保護聖駕安然無恙。”林如寄鄭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