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天有不測風雲啊!兩口子早上從這走的時候還有說有笑的呢,半路上就沒命了。還搭上了二十個士兵的命呢。”
“那他倆埋到哪裏了?”
那個士兵就如實說了。
孫百康隻好掉頭往回走。鄭司令是在封窪村受傷的,小芳兩口子是死在封窪村的,算算可是一天呢。這是咋回事啊?當時隻顧救鄭司令了,就沒到別處看看去,要是去了,說不定也能連小芳兩口子救活了呢!可是唉聲歎氣後悔了一路子。
當孫黃氏聽罷小芳兩口子遇難的消息後,禁不住哭了起來。又想到石頭從此沒有了親娘,就又可憐起石頭來,越哭越傷心。也後悔當時沒有讓小芳和石頭娘兒倆相認,以致造成終身遺憾。
孫黃氏驀地想起西間還躺著鄭司令呢,連忙止住哭,到了西間,但見鄭守義淚水打濕了枕巾。
孫百康跟過來了,見狀,瞠目結舌。
孫黃氏一邊用頭巾給鄭守義抹淚,一邊又哭哭啼啼。
等鄭守義止住眼淚,孫黃氏就要孫百康暫不告訴石頭小芳遇難的消息。孫百康點頭稱是。
鄭守義的淚水又流出來了。
孫黃氏再次印證了鄭守義和石頭的關係。
這時,孫黃氏把目光投向孫百康,“那天晚上城裏的戰事是怎麼回事啊?”
孫百康頓時神色飛揚,“哦!是湖西獨立團攻打縣城呢,連小鬼子和漢奸的老窩給端了。聽說獨立團團長叫鄭守義,可是和躺著的這位一家子呢。聽說那鄭團長使兩把盒子炮,槍法好極了,百步穿楊,可是神槍手一個呢。武功也好,會飛簷走壁,蠍子倒爬牆,打三挾倆不在話下。厲害吧?”
孫黃氏道:“可不是嘛。要不然能鎮住小鬼子和漢奸!”
孫黃氏一時沒事就在院子裏疊紙錢。
天黑下來後,孫黃氏挎著裝著紙錢的箢子來到村西頭的路口,把紙錢倒下,然後點著,就哭泣道:“小芳拾錢!小芳拾錢!大姐我現在家裏有事,脫不開身,不能去你的墳前哭一場,隻能在這給你燒紙了,一有機會我會去的。小芳啊!你的命可是苦到家了。嗚嗚!石頭可是常常盼你來的啊!可你再也來不了了。你讓我今後咋給石頭說啊!我現在真後悔當時沒有讓你和石頭娘兒倆相認……嗚嗚!說啥也都晚了。現在鄭司令可是在俺家養傷呢,你就放心吧,我會好好地侍候他的。當時,我和你大哥、石頭路過封窪村,隻看到了鄭司令,可怎麼著也不會想到你會在那遇難啊!要不,說不定你也和鄭司令一樣有救呢……”
火苗像血一樣紅。
第二天,孫百康是半晌午到達徐家堌墩的。
徐家堌墩仍是四人把守。領頭的是肖德安,剛逮了幾斤鱔魚上岸,正坐在一個小方凳子上喝水呢。因孫百康曾經來過徐家堌墩,肖德安對孫百康就有些麵熟,忙招呼孫百康坐下喝水。
孫百康道:“沛縣獨立大隊怎麼就剩你們四個人了?”
肖德安道:“你那是哪年的黃曆了?現在可是湖西獨立團了。”
“那團長是誰?”
“鄭守義啊!這你也不知道?”
“就是原來沛縣獨立大隊的那個鄭司令?”
“聽起來真稀罕,不是他還能是誰?”肖德安歎息一聲,“鄭團長現在可是生死未知呢……”
當肖德安聽說鄭守義在孫百康家養傷後,立馬站起來,驚喜道:“是真的嗎?”
其他的三個人就圍攏了過來,也是又驚又喜。
“這也能騙人?”
“這麼說鄭團長還活著?”肖德安急切地問。
“可不是嘛,還活著。我這不是來報信了嘛。”
“你咋不早來啊!兄弟們可都急死了。”
“鄭團長一直昏迷不醒,我能離開?”
“可不是嘛!多虧老哥你了,我代表獨立團的弟兄們給你磕頭。”肖德安說完,含淚跪下了。
其他三人也跟著跪下磕頭。
孫百康受寵若驚連忙拉了這個拉那個,“使不得!使不得!”
肖德安磕完頭站起來,“那我這就去獨立團報信,怕是獨立團的弟兄們都得給你磕頭呢。”
孫百康道:“這可使不得。鄭團長在俺家養傷的事可別走漏了風聲,要是讓誰報告給日本人可就麻煩了。就是你們誰去探望,也得晚上去。”
“可不是嘛!你說得對著呢。快準備些吃食給鄭團長帶去。”
那三個人連忙找了兩個口袋裝鱔魚、老鱉、烏魚等。一個口袋裝了十多斤,另有四隻野鴨和四隻野雞。
肖德安和孫百康背著魚口袋,提著雞鴨就上路了。
該吃午飯的時候,孫百康回來了,打個手勢,就先進廚房了。孫黃氏和石頭都跟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