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邦乾不耐煩道:“就你問題多,幹你的活。”
那個戰士解嘲地笑了笑,“是不是要厚葬劉團長啊?”
朱邦乾隻是哼了一聲,然後就叫上三個人給劉階民打坑去了。
劉階民的屍體被抬到了坑前,等待他的一樣是兩張蘆席,一鋪一蓋。朱邦乾正要命令三個戰士掩埋,這時,副營長賈厚禮帶著連長薛虎和馮成彪、副連長高興章和紀四氣衝衝地過來了。
馮成彪來到了朱邦乾跟前,氣咻咻地道:“朱參謀長,為啥不把劉團長和一起犧牲的兄弟們埋在一起?”
朱邦乾冷笑道:“原來是大劉莊的人來了,看這陣勢是來和我過不去的。為什麼?這是組織決定。”
馮成彪黑著臉:“大劉莊的人不能來嗎?當年鄭團長從大劉莊拉起的隊伍是二十六人,現在就剩八個了,我們五個,徐家堌墩看家守院的兩個,要說還有一個鄭團長,可現在還不知道死活。大劉莊的人沒有孬種吧?”
看馮成彪作了停頓,朱邦乾道:“你接著說,我聽著呢。”
馮成彪就道:“不厚葬劉團長,我們也沒啥可說的,可為啥要把他孤零零地埋葬在這呢?組織上為啥要這樣決定?啥意思?”
賈厚禮、薛虎、紀四、高興章異口同聲地道:“對!啥意思啊?”
朱邦乾掏出一包煙,抽出來一支,燃著,猛吸了一口,慢吞吞地道:“組織決定自有它的道理,要相信組織,相信領導。”
馮成彪扯著嗓門道:“我們哪會不相信組織不相信領導了?我們幾個就是要討個說法,不給個說法,劉團長不能埋葬。”
“要是獨立團沒錢,我們幾個私自兌錢也得給劉團長買一口棺材。就這樣掩埋了,我們幾個心裏難受。”賈厚禮擦著眼淚道。
“對!我們兌錢!”馮成彪、薛虎、紀四、高興章異口同聲地道
朱邦乾隻好對那三個幹活的戰士道:“你們三個先回去吧。”
等那三個幹活的戰士放下鍁走遠後,朱邦乾咳嗽了一聲,道:“首先說一點,獨立團買口棺材的錢還是有的,按說劉階民是獨立團的代理團長也該享受,可問題是我們不能這樣做,這也和劉階民不能和那十幾個犧牲的戰士埋在一起是一個原因。什麼原因呢?大家不會忘記密件的事吧?”
馮成彪依然黑著臉道:“這和劉團長有啥關係?你不會懷疑密件與劉團長有關吧?劉團長和鄭團長是什麼關係大家都清楚。說破大天我們也不會相信密件的事是劉團長幹的。”
“你們幾個也都是領導了,應該不會感情用事吧?”朱邦乾見幾個人不答話,就接著道:“葛小六是劉階民的警衛員這大家都知道,可他在鄭團長出事的前一天下午去過沛縣縣城,而且,現在失蹤了。你們說,葛小六是不是懷疑的對象?”
馮成彪一擼袖子,惡狠狠地道:“要是讓我逮著葛小六,不活剝了他才怪呢。”
朱邦乾道:“那是誰指使葛小六幹的呢?組織上認為是劉階民。”
幾個人麵麵相覷。
接著,朱邦乾就把懷疑劉階民的原因講了,最後道:“該說的我已經說了,就是這麼個情況,也是組織上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我就把劉階民交給你們幾個了,愛怎麼處理,你們幾個看著辦吧。但有一條,都得給老子把嘴封好,不準泄露這個秘密。即便過幾天葛小六歸案了,也得等著鄭團長來處理。好了,你們幾個在這忙乎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娘的!老子怎麼說也是獨立團的參謀長,怎麼就在大劉莊的人麵前連個腰上掛鑰匙的小老婆也不如呢!”朱邦乾抽著煙氣咻咻地走了。
幾個人都愣在了那裏。
馮成彪脾氣火爆而率性,驀地把蒙在劉階民身上的白布扯掉了,凶神惡煞地道:“劉階民,要真是你謀害的鄭團長,那你可就連個畜生都不如了。別以為你一死就了結了,我會把你碎屍萬段的。是不是你幹的,你說話啊?你說話啊?”
劉階民依然樂天知命地躺在那。
賈厚禮過來又把白布給劉階民蓋好,“成彪,你好糊塗啊!死人怎麼會說話呢,死人是不能再說話了。是他幹的也好,不是他幹的也罷,他都不能再說話了。”
薛虎道:“要真是劉階民幹的,可是把大劉莊抹黑了,連我們這幾個兄弟也跟著丟人現眼。”
高興章平日裏很少發言,是個悶葫蘆,看不透看不準的事,死活不說,一旦開口,多是料事如神,就連鄭守義都信服他。他發言前習慣性咳嗽一聲,“我看是劉階民幹的。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