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未覺得你的容貌有何不妥。”
我怔然一愣,他的樣子很認真,不像是玩笑更不像是嘲笑。我不由想,他究竟是審美觀扭曲,還是真的這麼認為?我一直想要遇見一個人,不計較我的容貌,隻愛我的內心。可真的碰見這樣的人,卻又覺得不真實,因為算起來,這也不過是我與他的第二麵。沒有一雙直窺人心的慧眼,如何識得我的內心?顯然,這與我想象中的那個人,還是有區別。
“婚姻大事乃是一輩子的事,你我,並不了解。”我的潛台詞是,是不是隨便是個女人,你都可以娶回家?·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沉默了片刻,望著我道:“我父母雙亡,隻有幼弟元寶。十五歲從軍,從東蠻殺到西域,一路升至將軍,我平素喜歡看書,偶爾登山、釣魚、喝酒,還有什麼你想知道的?”
我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這一段平凡至極的話,竟然聽得我心潮澎湃。這是生平第一次有一個男人對我這樣坦誠,不介意我的容貌,願意娶我。雖然明知這並非傳說中的一見鍾情,我仍舊覺得心裏柔絲百轉,蕩氣回腸。
“謝謝你。”我對他笑了笑,起身走出臥房。就在挑起他下頜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想到一個辦法可以幫他。
思忖了一路,到了鳳儀殿時,我終於下定決心。
容昇站在窗前,背對我負手而立。陽光透過雕花窗,半明半暗地鋪在他一身素淨的長衫上,刹間我有種錯覺,好似見到了夢裏的那個背影。
他回過身來,臉上晃過一道明媚的光影,如玉暖生煙。
元寶撲了過來:“我哥哥怎麼樣?取到驪珠了嗎?”
我摸摸他的頭:“他受了傷,不過已經無礙。”
容昇蹙了蹙眉:“他不該白日下水。驪龍白日很少沉睡,入水硬戰,豈是對手?”
“那晚上豈不是更看不見?”
“夜裏雖看不見驪龍,卻可看見驪珠的光芒。隻需探明驪龍沉睡的時機,就有勝算。”
他的話,越發堅定了我的想法。
我走到他跟前:“我要去掉眉間封印。”
容昇眸色一沉:“為何?”
“我要助元昭取得驪珠。”
他默然望著我,神色深沉嚴肅,眼中閃過一些莫名波動,似是一團迷霧。他不動聲色,亦不詢問,看來他已經猜中了我所想的那個辦法。想不到這一刻,我和他竟是心有靈犀。
“你可想好了?”
我點頭:“想好了。”
我不能眼看著元昭涉險而無動於衷,我要幫他取得驪珠救回明慧。我想知道她究竟為何自盡,為何恨我。
容昇凝睇片刻,抬手從我頭發上拔下一隻金釵,刺中食指。
一顆血珠湧了出來。他抬手將食指按在了我的眉間,有一種奇異的溫熱之感,像是一股暖流緩緩從他的指尖彙入到我的眉間輪,四肢百骸仿佛都浸潤在一片溫泉水中,說不出的舒適放鬆,每一寸肌膚都是從未有過的輕靈舒展,像是沉睡了一冬的凍土,醒在春風裏。
他把手指放在口中,輕輕吮xī了一下,默默凝視著我。
我小聲問:“好了?”
“好了。”
“就這麼簡單?”我簡直不能相信,我以為會是如何的複雜難辦,譬如要找大師作法。
他挑了一下眉:“嗯,其實並不簡單。”
“不就是一滴血麼?”
他橫了我一眼:“這世上隻有我的血才可以。”
“為什麼?”我更加驚訝不解,滿腹疑惑。
“將來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