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嵐從生下來開始,在名利場打滾了五十多年,早練就了一雙毒辣的利眼,杜婉琪和薑棠這樣的年輕小姑娘,在她眼裏就像透明人一樣。
幾個小時的相處,她就能判定薑棠這姑娘的出身絕對很好,受的教育更好,一個包而已,自己買不起,家裏長輩也能買了送她。
那麼驕傲的人,卻又能屈能伸,頂著南城40度高溫,天天踩著高跟鞋跟自己跑會場,積累信息資料,應對她的隨問隨答,答得還都對,早就已經超出了一個翻譯的本職工作。
在工作的同時她還要忍受杜婉琪隨時隨地的挑釁,麵對挑釁態度不卑不亢,不和她激烈對抗,卻也沒在杜婉琪手下吃什麼虧。
這讓肖嵐覺得很有意思,她明明還那麼年輕,肖嵐自問就算是她自己在薑棠這個年紀,也未必能比她做的更好了。
而肖嵐因為是家中獨女,還是父親的老來女,從記事起就是被當成繼承人接受魔鬼訓練的。
果然這次薑棠也隻是笑笑,對王特助的恭維和試探並不多說什麼,對肖嵐的邀約也先是道謝,隨後又誠懇地回答:“我還沒有畢業,關於工作的事,家裏人也有一些考量,很感激肖總的邀請,如果有機會我會認真考慮。”
話說的滴水不漏,雙方的麵子都顧及到了,大家正準備揭過去,杜婉琪卻頗不服氣,不敢反駁肖嵐,卻對王特助道:“王助你是嵐姨的特助,是高端商業人才,憑借的又不是記憶力,再說現在人工智能那麼發達,以後別說記憶,翻譯都可以靠機器人了,這種沒有創造性的勞動,遲早都會被取代。”
杜婉琪這幾天一直看自己不順眼,薑棠懶得和她吵架,再說會議一結束她就回首都,餘生都未必再見麵的人,吵贏了也沒什麼樂趣,還不如省些力氣回去睡覺。
王特助卻是個認真的人,他仔細和杜婉琪辯駁:“話不能這麼說,起碼短期內人工智能還是不能替代人類的,聽說之前某翻譯軟件公司試圖用機器人代替人做同傳翻譯,還說正確率很高,結果被人扒皮說其實是利用人工譯員當場翻譯出內容以後,再輸入人工智能係統,造假就是為了給宣傳自己的軟件做噱頭。”
“語言不僅用來傳遞信息,它是人類大腦創造性的產物,能夠表達各種人類獨有的感情和情緒,並且每時每刻都在人類自己之間發展變化著,不可否認將來翻譯工作能由人工智能替代一部分,但最高端、最精密的那些,機器人永遠替代不了人。不說遠的,今天你們那個場合,如果是機器人翻譯,效果不會比那個走神兒的同傳好到哪兒去。”
說這話的不是在場任何一個人,此刻大家都待在肖嵐總統套房的會客廳閑聊,聞言立刻齊刷刷看向門口發聲的人。
來者是個高大英挺的年輕男人,此刻一手插兜,另一隻手臂彎裏搭著西裝外套,斜靠在會客廳的門框上看著屋裏的眾人。
他身上襯衣的扣子解開了一顆,領帶也已經扯鬆,整個人是忙碌過後的鬆散狀態,因為麵貌過於英俊,很隨意的動作,由他做出來竟是說不出的瀟灑俊逸,風流雅致,再配上一雙微微眯起的狹長眼睛,很有些男色撩人的意味了。
“覃大哥!”又驚又喜的聲音居然是杜婉琪,她完全忘了剛剛和薑棠的抬杠,更不記得覃驍那一番講話的內容,之前還是驕縱霸道的豪門千金,在見到來者的那一瞬間就變成了個懷春的少女,連一點兒掩飾的意思都沒有。
原來如此!對覃驍的忽然出現感到震驚並差點兒要奪路逃走的薑棠,心裏略略感覺踏實了些——她不踏實也逃不掉,門口被那男人擋的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