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髒,我想先剔了,再說。”然而承元的話才剛落音,便覺手上一空,修指甲的小刀已被明初給拿了過去,正當他“不解”地看向她,她一把拿起他的手,將他的手指捏在指間。
承元“受寵若驚”,連忙告罪:“不敢勞煩郡主,我隻是個小兵罷了。”
明初略帶邪性地挑起唇角,他過份的自謙讓她全身都難受,“喲,小兵啊,我怎麼看著不像,你該不是王府重客,軍隊裏的軍師吧?”
“郡主太看得起我了,”承元抿唇笑笑,“不過我看郡主,也不像山溝裏的窮孩子呢。”
明初嘴角那道淺淺的轍僵住,再看承元的眼睛時,目光似帶著一點點警告,輕淺到讓人捉不住,卻又不容忽視。
“抱歉,我不該再提起你的傷心往事,當年永州水患,你一定不想再麵對了。”承元向她輕輕俯首,以示歉疚。
“嗯,”明初這才麵露滿意,拿著承元右手食指,拿刀子緩緩地刮著,“現在你可以說說安塘的事了,別再囉嗦,當心我割到你的手。”
承元信她絕對做的出來。他不敢再貧,老實地說道:“張家堡突圍那晚,我跟王爺見過一麵,因為之前我們就有過很多演算,所以很容易便達成共識,如果再次受困,我們可以借用先帝祭祀日做點文章,每個隊伍都有很多種緊急預案,就是為了防止突發事件。其實在永豐鎮,我就與通訊的士兵聯絡過,這才得知大公子要回來的事,並且地點定在了永州。”
他道:“安塘城中的王爺並不是什麼事都不做,隻等著我們相救的,安塘城城主與王爺有舊交,再怎麼說也可以為王爺提供至少三千的兵馬。”
“這麼一來,王爺走後,安塘城豈不又是一個永豐鎮?”明初手上的刀停在承元的指端,那晚大朗山的血與哀號,仿佛又躍然眼前。
他也為此抱憾,“這就是戰爭,每個軍人都想用最少的犧牲得到勝利,但是,誰都沒有能力杜絕無辜者的死亡。不過永豐鎮的事,是王少安屬下貪功所致,王少安樹大招風,為了避免家族被同僚找機會戕害,他行事不得不謹慎,如果安塘城民眾沒有營救王爺的舉動,他就不會屠城,畢竟這一屠,屠去的就是大盛氣數。”
鋒利的小刀在指甲上一點點銼去,明初聽著承元說話,分心時想起了小時候。
恍惚間還記得父親用一雙粗糙的大手,為她小心翼翼地修理著指甲,父親不像母親那般精細,他修指甲從不用小剪子,也是一把小型的匕首。他的手雖不精致,甚至那粗糙的紋路劃得她小手有些不適,但他修理指甲的動作確實很細膩,柔和地不像一個糙漢子……
思緒回轉,她的眼前有些濕,本就光線太弱,一不小心劃錯了位置,一刀下去劃破了承元的手指。
“呀!”明初不覺地喊出聲來,一時有些慌亂,竟不經意就將他受傷的手指放進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