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病人家屬吧。讓我猜猜,大概病人會是你說的那個弟弟?對吧。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不要試探心理醫生?還是去叫你弟弟進來吧,林先生。”
很好,他終於給我看了他的職業水準。
我起身,手搭上門把手。
“多幸運啊,找得到愛的人。”
我清清楚楚的聽得到他的感歎,卻更像是自言自語。多悲傷的語氣,也許他在說他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回來看情況,有反饋的話晚上再更一章
12
12、哥,你愛我吧 ...
林海藍並沒有進去很長時間。他們進行的如何我不知道,但我更願意相信,林海藍並沒有什麼問題。
但離開時我還是去開了一堆藥。
神經大夫對我說,“最好不要總給他吃藥,如果失眠嚴重的話,睡前讓他服用一些安定。還有一些少量的鎮定神經類藥物。”他在紙上刷刷的寫著。
撕下薄薄的單據,抬頭,伸手遞給我。我看到他莞爾一笑。“哦,林先生,我覺得你比你弟弟更需要這些。”
我確定,精神病醫生隻是更高級的精神病。
-----------------------------------------------
我開車離開那個令人討厭的地方。路上我想著,自己與林海藍的互相折磨。幾年前,他不自覺地將我逼近懸崖的邊緣。今日,我卻親手將他推下。
這感情既沒有過開始,亦不會結束。這注定是痛苦折磨的糾纏。還沒開始,我就已疲憊。
一路上,腦袋裏回放著那恐怖的醫院,回放著醫生的話。
林海藍坐在副駕駛,眼盯著窗外。他不說話,不看我。音響裏響著憂鬱的女聲,反複著this is so I don`t cry,this is why i don`t cry.
“回家。”林海藍說。
他指指分叉路口的一頭,右拐的路標下寫著槐江路。
槐江路,七街。那是舊宅址,我們近四年沒回去過的家。
---------------
我拐進那條安靜的巷弄,路邊人家的黑鐵柵欄上爬著碧綠一片的藤蔓。間或鑽出幾朵小花。路旁的樹開了花,滿地嫩黃的瓣蕊,滿巷的槐花香味。這是回家的路,同四年前一樣的路,同樣的人家,同樣的兩排槐樹。
自家庭院已經久未收拾,石板縫間冒出一叢一叢的蒲公英。
打開屋門,整個房子都蒙著一層灰塵。門一開,被風吹起。空氣一下變得幹燥,視線也變得朦朧。灰塵顆粒擴散到空氣中,折射著窗外的光。他進門,脫下鞋,赤腳踩在滿是灰塵的地板上,沒有人氣的大宅裏很涼。他赤著足往前走,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照在林海藍身上,逆著光,他像個天使。
他轉過身,笑了。“你自己回去吧。我搬回來住。”
他隨手擦了一把椅子上的灰塵。坐下。閉著眼,似乎在冥想著什麼,唇邊帶笑。
我看著他,想起十幾年前,同樣的房間,幹淨整潔。地板上有長毛地毯,幼年的林海藍在上麵遊戲。等我回家,摟我的脖子,叫我哥哥。
我想起,落地窗上掛著的藍色窗簾。窗外看得到海。
家家門亭,不種梧桐種槐樹。一到時令,落得滿地花香甜。
“不想跟我住在一起嗎?”我問林海藍。
他睜開了眼,審視著我。然後起身,走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