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心如止水(1 / 3)

心如止水鑒常明人生無論遭遇什麼大起大落,要寵辱不驚,要似水一樣的平靜,這是一種境界。隻有擁有這種境界的人。才能看清人事。而隻有做到心如止水的人,才能把這種境界的道德作為一麵“明”而“亮”的鏡子。才能“鑒常明”我認為可能就是這種道理吧!

心如止水和心如流水有相同之處而又絕然不同。相同於都是在“形容心境清澈,毫無雜念”.比喻我們心靈處於某種清晰的狀態,它讓我們能如實、準確、客觀地反映身心內外各種現象。不同於心如止水更好比平靜的水麵,能如實、不扭曲地反映岸邊的景物。有時,我們把這種狀態也比喻為一麵一塵不染的鏡子。

但是吳桐卻做不到。

跟生子幹架的那個晚上已經過去幾天了。幾天了,吳桐都不敢回想那天晚上他究竟想了些什麼又做了些什麼。那不應該是他的晚上。他的高三生涯裏不應該出現那樣的晚上。那個鬼魅的黑夜放縱了他狂亂不止的心。他從那不屬於自己的黑夜裏發現了長時間被習題左右的大腦裏深不可測的迂迂回回。他看到了他的複雜。他看到了延伸在身體內如毛細血管樣枝枝蔓蔓的重重危險。他開始害怕自己。他害怕了解自己。他也害怕自己會主動去了解自己。他必須勒緊了脖子上的韁繩,把自己牢牢捆起來。他還不配去了解。是的,還不是時候,他還不配。吳桐套在自己給自己編織的籠子裏,像其他的學生一樣,拚了命般往不知道誰編的一個大籠子的外麵擠。前麵不遠處就是高考。前麵不遠處就是傳說中的高考。高考試卷從不會理會答卷人是否了解了自己。隻要你在試卷的相應位置填上了答案,隻要閱卷的老師在你的答案上劃了一個高的分數,你就是英雄,你就是勝利者,你就是你的救世主。你的了解救不了你。你的不了解也救不了你。隻有高考上硬邦邦的分數,才能夠救你,才能夠同時賜予你的了解和不了解以沉甸甸的意義。切記,切記,萬般皆下事,唯有高考考場上的揮斥方遒,至高至上,至大至強。

吳桐回到了看不到硝煙的正軌上。

那時,窗外春天的氣息正漸次濃重。這濃重區別於以往的一觸即發無所顧忌,是有條理有層次一抹一抹加重在人的視覺上的。以前總以為春天是短暫的,一蹴而就的,仿佛倏忽間一綠百綠一紅百紅的,然而,在那日記本上一頁一頁翻來覆去全寫下了“心如止水”四個字的日子裏,春天是活的,是跳的,有著經絡和血液的,像一個孩子樣一步步蹦蹦跳跳長大的。人是靜的,春天是動的,從靜處感受動,那動就有了軌跡,就有了漸變的真實,有了內在的邏輯。那動也就好像在每一次寫下“心如止水”時停了下來,緩了,不急著趕了,清清亮亮躍然出春輝春意了。

吳桐在春天的某一個細枝末節處坐在學校北部十字街邊老劉頭的餛飩攤子那吃早點。很熟悉很噪雜的場景,不過,吳桐的心是靜的。老劉頭幫吳桐端過一碗餛飩的時候,佝僂著身軀退去了軍大衣提著黑色編織袋的老王頭坐在了吳桐對麵的一張桌子上。吳桐看到老王頭要了一碗餛飩。接著,吳桐就聽到了老王頭和老劉頭的對話。

老王頭:老長時間沒見賣哨子的老吳頭了。

老劉頭:怎麼,你還不知道麼,他不在了。

老王頭:什麼,他不在了?

老劉頭:那都是去年的事了,他出車禍被人軋死了。

老王頭:喔唷……老吳頭先走了?喔唷……先走了。我怎麼沒聽說呢?

老劉頭:我以為你早知道了呢。

老王頭:……喔唷,先走了好啊,先走了好啊……我倒是還欠他一頓酒呢,算了吧,到那邊再去還吧,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