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讓烈火燒的更猛烈些吧。
地啊,原諒一切吧。
……
許久之後,他們喘息著躺在歡愉後的勞累裏。
我會遭報應的。
我會遭報應的。
吳越寒喃喃地說。
媛子用胳膊撐起半個身子,彎向吳越寒,有些不屑地笑著。她俯下身,將嘴湊向吳越寒享受的表情裏陰雲密布的臉。
吳越寒素麵朝天躺著。陽光看著他慢慢將皺縮在腳踝處的褲子往上拉著。他的膝蓋弓起來,褲子已淹沒了下身。
我會遭報應的。
我會遭報應的。
吳越寒說著。完全沉浸在自責裏。
媛子抬起她的小嘴,轉過身,將衣褲穿了。也素麵朝天。仿佛對著太陽說話般。
你會遭報應的。
你會遭報應的。
你做夢把褲子都撐破了。
你做夢把褲子都撐破了。
哈哈,你真傻,我們現在是死了嗎,你會遭報應的。
吳越寒不說話了。睜著眼睛長長久久地看太陽。陽光毒辣,在他眼睛裏瑩起一束束的水花。吳越寒的眼睛就模糊了。陽光將他的淚吸出來,蓋在他的臉上,又將他的淚學著露珠樣憩在青草身上。
太陽一個世紀一個世紀地照耀著。
……
我累了。我要去找東西吃。媛子的聲音飄蕩著。
我去吧。你在這等著。
那我們一起。
行。
……
我決定不跑了。媛子說。
這叫命。媛子說。
……
吳越寒和媛子在山上的樹林裏找到了青色的酸棗,帶著托盤的刺莓,還從一棵無花果樹上摘到了幾個生澀的無花果。
他們吃了這些山裏的果實。又喝了山裏的溪水。
後來,他們就找到了那個山洞。洞裏以前可能住過人。有柴草和麥秸散亂地鋪在平坦的地方。
不走了。這是命。
媛子站在洞口說。
也沒什麼值得留戀了。是的。真的沒有了。
後來,他們就留在了這座山洞裏。他們不再抗爭了,甚至,這一次抗爭都隻是一個意外。是有一個傻小子自命不凡願意搭上一條命陪著她一塊走一程,是她在陪著一個自命不凡的傻小子多走一程她都沒打算走的路。但是,應該成全他。即使現在不成全他的話,早晚有一天,也是會殊途同歸的。因為什麼呢?因為,這是命。
他們就留了下來。
他們就脫光了累贅的衣服一絲不掛一刻不停地歡死在這座山洞裏。
外麵的陽光一個世紀一個世紀地照著。它疲不疲倦已經跟洞裏的人沒有任何關係了。
……
繁星閃爍的蒼穹之下,吳越寒沐浴在純淨的沒有一絲雜色的黑暗裏,像仰躺在母親子宮的羊水中,往事仿佛已是上一個輪回的事情了。但是,上一個輪回裏,陽光多麼美麗啊。
你是穿黑色衣服的人
在野地裏發現第一枝植物
腳插進土地
再也拔不出
那些寂寞的花朵
是春天遺失的嘴唇
歲月嗬,歲月
--海子
吳越山斷斷續續當了十幾年的村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