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頭的一瞬間,聽到那孩子本來平穩的呼吸驟然屏住了,原來是在裝睡。叢展軼無聲地笑了一下,沒有立刻揭穿他的小把戲,他的手指輕柔而緩慢的下滑,幾不可覺地撫摸許山嵐的身體。
許山嵐仍是閉著眼,偷偷咬住嘴唇,幾乎能感覺到大師兄熾熱的視線。他猜得到自己現在的模樣,穿著鬆鬆垮垮的睡衣,因為嫌熱隻把被角搭在腰間。大師兄那隻手就在他身上遊走,輕得像片羽毛,卻令得自己渾身肌肉緊繃,僵硬得無以複加。
沒有人比叢展軼更了解許山嵐懶散無所謂的本性,同樣,也沒有人比許山嵐更明白這位大師兄隱藏在溫柔的表麵下,那顆剛硬而堅定的心。隻不過一個縱容,另一個默許這份縱容。許山嵐清楚地知道,今天母親的話,已經碰觸到叢展軼的底線,他故意在飯桌上打岔,希望這個話題能到此為止,沒想到晚上大師兄還是進屋來找他。
叢展軼的手一寸一寸從肩頭撫摸到大腿,再從大腿一寸一寸撫摸回來。許山嵐的睫毛顫動,身子因為長時間的緊張而微微發抖,時間漫長得簡直像一場酷刑。最後叢展軼把手掌按在許山嵐的胸口上,感受他心髒規律的跳動。許山嵐腦海裏忽然冒出一個很奇怪的想法,如果大師兄把他用力翻過身按在床上,想要……那自己是反抗,還是……
叢展軼低下`身子,湊到許山嵐的耳邊,低聲說:“明天,我叫人把我臥室中的東西,搬到你這裏來。”說完,他直起身子,向門外走去。
許山嵐猛地睜開眼睛,忽然感到一種莫名的憤怒,是為了叢展軼那種輕佻的舉動?明明洞悉卻不一開始就揭穿的作弄?還是那句太過自信而篤定的聲明?他一挺身從床上坐起,叫道:“大師兄!”
叢展軼停住腳步,回頭。
許山嵐散漫地說:“你要是搬過來,我還用早起練功嗎?”他微仰著臉,目光閃亮,眼底滿是挑釁的嘲弄。
叢展軼笑了,亮出小爪子呲牙的小豹子,要比成天縮成一團打盹的模樣鮮活得多。
“不用。”他頓了頓,壓低聲音,故意用曖昧的語氣補充一句,“會有比早起更好的練功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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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家長會(6) ...
許山嵐頭一次主動起來這麼早,穿著一身運動服,小跑幾圈活動筋骨,然後在院子中間打了一套拳。許母站在台階前微笑看著,就算她不懂功夫,也看得出來兒子動作優美,舒展流暢,力量十足。也許可以到國外開個武館,或者當個武術指導什麼的。
等兒子收勢,許母上前誇他:“真不錯真不錯,我兒子越來越厲害了,你天天得起來這麼早嗎?”“嗯。”許山嵐接過熱毛巾擦把臉,毫不臉紅地點點頭。
“太累了。”許母歎息。
許山嵐抿嘴,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起來練功大師兄會生氣。”
許母點點頭:“走吧兒子,陪媽媽吃早飯。”
許山嵐眨眨眼睛,說:“那你等一下,我先洗個澡,再跟大師兄說一聲。”許母到餐桌邊等了好一陣子,才看見許山嵐換一身衣服,濕著頭發走下來。下人把早餐端上來,皮蛋瘦肉粥、煎蛋、各式小菜。許母邊吃邊問他:“山嵐,跟媽媽一起出國好不好?”
許山嵐一口一口喝粥,沒出聲。許母繼續說:“我和你鄭叔叔決定……決定到國外結婚,山嵐你放心,他沒有孩子,一定會把你當親兒子一樣。咱們一家三口住在一起,不好嗎?”
許山嵐往嘴裏塞進個煎蛋,仍是不做聲,許母又說:“到國外我幫你申請個好大學,你現在這個學校在國內也隻是三流。城裏學校有限,每年師範畢業生那麼多,你很難進學校當老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