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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來說去嗓子都快幹了,許山嵐一直在吃,毫無反應。許母有點著急了,這孩子怎麼這麼穩當呢,太“哏”了,半天連句話都沒有,聽見還是沒聽見哪。她放下碗筷,埋怨地叫一聲:“山嵐。”

許山嵐把碗裏的粥吃幹淨,垂著眼睛,低聲說:“我不去,大師兄會不高興。”原來是因為這個,許母頗有自信地笑了:“傻孩子,我當然知道展軼隻怕舍不得,畢竟他又當師父又當大哥,把你教在現在。你能拿冠軍做出點成績,多虧了他,媽媽一定會好好謝謝人家。不過,山嵐——”許母身子前傾,語重心長,“你得為你自己想想,你留在這裏,以後怎麼辦?武術不是奧運會比賽項目,隻有少年組還可以玩玩,你都這麼大了,以後的路怎麼走,得自己好好盤算盤算。”

許山嵐抬起眼睛:“不用我盤算,大師兄都替我想好了。”

“你的事怎麼能麻煩人家?再說,他和你再好也不過是師兄弟,非親非故能替你盤算什麼?”

許山嵐咬咬下唇,忽然一笑,說:“媽,我帶你在院子裏轉轉吧。”

許母知道自己兒子有主意,一時半刻說不動,沒關係,趁著散步的時候再好好勸勸。

叢家院子很大,本來在城郊,不過最近城市擴建,弄得這宅子也算二環內了。當初ZF相中這塊地方,想收回來賣給開發商,大賺一筆,沒想到叢家說什麼也不幹。老宅子,住過好幾代人,不肯賣。ZF用了很多手段,叢家在S城暗中頗有勢力,黑白兩道通吃,再加上還有舊時的地契在,打官司也不怕,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最後不了了之。

叢展軼在原來宅子的基礎上,徹底翻修了一番,外觀基本沒動,但裏麵更加舒適。許山嵐帶著母親,逐個房間參觀。哪裏是大師兄徒弟的臥室,哪裏是大師兄以前辦公的書房——現在搬到樓上去了,哪裏是和大師兄一起吃飯的餐廳——他總要等自己到了之後一起吃,還有大師兄特地給自己新修的遊泳池、知道自己愛看電影弄個設備先進齊全的影音室等等等等。

許母一開始還很有興致地東瞧西看。她以前來的次數屈指可數,還全都在許山嵐有很重要比賽的時候,基本上都忙著看比賽了,隻是大體知道叢宅構造,從來沒有這麼好好觀賞過。可越聽兒子說話越覺得別扭,張口大師兄,閉口大師兄,不由微微蹙起眉頭。

等二人來到樓上,許山嵐打開懲戒室的門,說:“要是有弟子不聽話,不好好練功,就得在這裏受罰。”

許母往裏一看,隻見當中放著一個半人高的舊木墩,其餘什麼都沒有,但還是被兒子的話嚇了一跳,趕緊問一句:“受罰?你也是麼?”

“嗯。”許山嵐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我愛偷懶,經常受罰。”⊥思⊥兔⊥在⊥線⊥閱⊥讀⊥

許母的臉色沉了下來,她隻注意到許山嵐領獎時的風光,練武時的瀟灑,卻沒想過得到這些得付出什麼。她問:“怎麼罰?”

“挨打、罰跪。”許山嵐無所謂地聳聳肩,“小時候我愛偷懶,不聽話,罰跪一罰就是一宿。”抿嘴笑笑,“師父在的時候,我挨罰大師兄總要求情,求不了就陪著我,偷點吃的偷點喝的,反正我虧不著。唉,可惜後來師父一過世,罰我打我的變成他了。”語氣頗為怨懟。

“山嵐。”許母一衝動,拉著兒子的手,又是心疼又有些氣惱,“跟媽媽走吧,咱不練了。”

“媽。”許山嵐輕飄飄地回一句,“你把我送來的時候,不知道練武得吃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