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胡思亂想,安靜得像個小巧的鵪鶉,小半節課過去了,竟然一個字都沒說。
“…………這就是為什麼傳統意義上的拜占庭風格難以模仿。”
或許是因為現在暫時的身份是美術係教授,季晏洲穿了件很隨意休閑的大衣,唇角似乎帶了點笑意,連聲音都緩和了許多。
阮念從沒想過,季晏洲這種天天處理數字的人,對油畫曆史竟然熟悉到能倒背如流的程度。
互動,互動,互動,互動……
可看性,鏡頭,可看性,鏡頭……◆思◆兔◆網◆
阮念默念了好幾遍,舉起小手,頂著周圍同學質疑的目光,弱聲弱氣地道:“季……老師,我沒聽懂。”
她的德語發音並不地道,含含糊糊的聲音同那張小臉一樣軟糯可人。
季晏洲用一隻手撐著講台,手指輕扣:“你過來。”
阮念將臉湊近。
男人眼底的笑意溫和得一點都不真切:“我讓你上台。”
“不用了!”阮念連忙搖頭拒絕。
講什麼油畫曆史根本不需要近距離接觸。
讓她上台,不把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扔出去就算好得很了。
他們剛剛對話用的德文,所有人都親眼見證了這個借班生竟然如此不識好歹,拒絕季晏洲親自指導的好意。
於是,一個二個全都有了意見。
季晏洲卻像是沒聽見他們的話,薄唇輕啟,一字一句說得清楚,“那我下去。”
“……還是我上來吧。”阮念側頭,軟語讓她隔壁的男同學挪了挪椅子,從狹窄的縫裏溜出,慢吞吞地挪到講台上。
她站在季晏洲麵前:“我其實……”
要怪就怪節目組對她再三強調的“要互動”。
現在,阮念隻想衝著暗處的攝像頭說:綜藝片酬她不要了!她要回家!
季晏洲的手揉了揉她精心紮好的丸子頭,順理成章地接過她還沒說完的話:“其實非常想得到老師的親自指導。”
阮念:“…………”
季晏洲真的比她想象中的還不要臉。
她按照節目組給的借班生人設,硬著頭皮叫了兩聲“老師”,他竟然如此自然地應下了,而且還拿這個身份來命令她。
就算真的是在高中,他橫豎也就算她半個學長。就這麼理所當然地拿老師的身份壓她,他一點都不覺得羞愧嗎!??
阮念氣得咬緊了唇,生硬地擠出一句話:“我就是想問問什麼叫做模仿繪畫風格。這個問題太蠢了,我覺得老師沒必要解答。”
——更沒必要把她拎到他麵前來解答。
“這都不知道還來上課!?太拖課堂進度了吧……”
教室裏忽然響起抱怨聲。
男人低下頭,唇角勾得更甚,像是在哄人般道:“老師喜歡認真學習的好孩子。”
教室裏又沉默了。
阮念將細弱的脖頸縮到棉服裏,難掩驚恐地望著他。
他他他他他他他……??
季晏洲抬了抬下頜,目光看向桌麵上的調色盤和畫筆。
阮念不明所以,隻能十分僵硬地伸出手,拿起畫筆。
她忍了忍,終於克製住自己在季晏洲臉上亂畫的念頭,在鏡頭前繼續維持著自己蠢萌借班生的設定:“然後呢?”
季晏洲將投影儀對準了講台一側的畫板,然後朝阮念不容置疑地道:“教你畫畫。”
阮念更懵了,朝他眨了眨眼,試圖讓他看懂自己的暗示:“我畫得很難看呀……”
往以前數十年,她畫得最好看的就是豬。
當初阮念天天罵季晏洲,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