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離開。就聽唐韜好象自言自語地說:
“憾憾,九歲了,十二月份的生日……咋會那麼瘦哩?”
青梅的臉上一下子變了顏色,愴然道:“憾憾是先天不足,在他出生前,他爸爸死了!”
“他爸爸......死了......死了。”唐韜雙手捧著腦袋坐在那裏。
十年的辛酸潮水一樣在青梅的心中翻滾著,她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跑出了賓館。站在鐵路上麵的大橋上流了一會兒淚。
猛一抬頭,隻見月亮低低掛在東邊的天空上,微笑著望著她。那是一輪上弦月,她記得幾天前它還是骨瘦形消的,好象還缺了一塊,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豐滿?而且那麼大,是金光燦燦的黃月亮。好久沒見過這樣的黃月亮了。
她的目光落在橋下。這裏原來都是麥田,不知什麼時候起,好象一夜之間魔幻般聳起一棟棟大樓。機關、超市、五星級酒店、夜總會、醫院,還新建了這座立交橋,變成了環境優雅的行政區。
一列火車奔突著,咆哮著,閃電般向前駛去,大地為之震顫。
青梅猛然想起,就在這座立交橋下麵,幾前年曾經發生過一場慘劇。幾十個房屋被拆遷的村民集體臥軌。那些人有的青梅見過,他們曾經擁到法院要告狀。青梅似乎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嚇得轉身就跑。
一路上仔細回味唐韜說的每一句話,忽然高興起來。給她媽打了個電話:“媽,俺哥的事有辦法了!他的工作有希望了,你今黑就睡個安心覺吧。”說著又流下淚來。心裏象掀掉了一塊大石頭。
17.
白鳳變拿著幾個胸牌,一進門就說:“院裏可是要求了,以後上班都得戴。給你領導,二百五......”她故意停下不說了,看著王若拙吃吃地笑。
屋裏的人都笑了起來,圍上來看她手中的胸牌。
王若拙叫了起來:“咋弄著哩!咋還是給我啦?我說過不要二百五,辦公室是咋......”接過胸牌一看,是251號,拿起桌上的報紙就朝白鳳變頭上打。
白鳳變躲閃著,笑道:“你聽我說完呀領導,二百五給青梅了。”
青梅這時正好進門,問道:“咋回事?啥二百五?”
庭裏的人都看著她嘻嘻地笑。
白鳳變說:“青梅,給你個大傻瓜,你不依他去!”
青梅接過胸牌看了看,小小的胸牌上,藍底白字,印著一架天平,上麵還有照片、名字和職務。編號是250號。便不以為然地說:“二百五咋了?二百五的精神,二百五的幹勁。”心裏說你們都不知道吧?我的銀行密碼就是250250。
其實她並不是喜歡這個數字,隻是這個數字別人都想不到,安全。她一開始想到了一個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數字:“4”。但她有點忌諱,生怕這個數字真的會給她帶來某種不幸。
白鳳變說:“你不知道,咱單位的人無聊,別讓他們給你起個二百五的外號了。”
青梅淡淡一笑,臉上的表情分明在說:“讓他們叫去唄!”
王若拙說:“咱院裏也沒恁麼多人呀,咋會編到二百多號?”
白鳳變說:“坪東區法院的編號也是三位數,大概2是咱院裏的編號吧。”
青梅對王若拙說:“下午我有點事,可能來不了啦。”
王若拙回頭就叫白鳳變:“小變,下午你記著來上班啊?”
白鳳變乜斜著一雙鳳眼看了一會兒王若拙,嚷道:“你咋這樣說哩領導!我啥時候沒來上班了?”
王若拙說:“嗯嗯,沒忘就好沒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