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輩子是老百姓,無論如何是接觸不到當官的,但就算是個小吏,有的是機會接觸當官的,這就算圈子的不同。
既然已經明白陶家的意圖了,事情就好辦了,何雲旗吩咐道:“這件事先這麼著,出去了跟誰都別說。”好歹是陶氏的娘家,這傳出去了,名聲也不好聽,影響的是她父親。
初一說:“大小姐放心,我誰也不說。”這點兒職業道德還是有的。
等晚上何明哲從別人家吃酒回來的時候,都沒有進正院,就被何雲旗攔住了。
前天何雲旗親自去拿他的帖子,他問了一聲做什麼用,但女兒神神秘秘的,他也不多問,想來是事情有結果了。
“說吧,到底拿我的帖子做什麼去了?”
何雲旗就將初一調查的事情說了一遍。
何明哲的酒瞬間就醒了,“陶弼又開始出幺蛾子了?”
何雲旗點點頭:“對,夫人她拿那尊玉觀音就是給陶弼拿的,隻是被我攔了下來。”
“怪道我看見大廳裏放了一尊玉觀音呢,我問她,她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原來是這個原因,這些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父親打算怎麼做?”
何明哲抹了一把臉,說:“這個不用擔心,當初布爾吉大人也插手了,所以他想翻身沒那麼容易,他們不把我放在眼裏,但布爾吉大人他們是不敢得罪的。”
“縣官不如現官,過些時候布爾吉大人要是調走了,誰還記得他這個小嘍囉,若是讓他做大了,以後恐怕會報複我們。”陶弼這人就是懶蛤蟆落腳麵,惡心人。
“你說的也有道理,就算是遲縣令想提拔他,但他有前科,事情也沒那麼好做的,我估計著是那個師爺想訛詐他一筆,過兩天我給遲縣令寫封信,想來事情就成不了了。”
何明哲在官場浸淫多年,自然比誰都了解官場,若是有銀子可貪,當然會毫不客氣地貪掉,但若是影響了仕途,他們也能迅速地斷尾求生,明哲保身。隻要跟遲縣令說清楚其中的利弊,他肯定不會為了一尊玉觀音丟掉自己的官帽的。
正如何明哲說預想的,遲縣令這些天一直為自己母親的病情焦頭爛額的,下邊人做了什麼他是真不清楚。接到信以後還有些詫異,他跟何同知向來沒有交際,怎麼會給他寫信?等看到信上的內容,氣得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那師爺殷勤地上前:“大人這是怎麼了?可是上官有什麼吩咐?”
遲縣令將信紙扔在師爺臉上,“瞧瞧你幹的好事!”
師爺急忙撿起信紙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看完之後大驚失色,急忙跪下來求饒。
遲縣令說:“我知道你們下邊的人過得苦,能賺些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你也得看看這人都是什麼北背景,布爾吉大人要整得人你也敢啟用?你是要害死我啊!”他們孤兒寡母的考上功名不容易,這要是被下邊的人給害得丟了官帽,他可連哭都沒有地方哭去。
師爺是有口難言啊,平時他們主仆賣官鬻爵的事情也沒少幹,他們官職不高,都是小打小鬧,上邊的人吃肉,下邊的人也能喝口湯。他何嚐不知道陶弼是得罪了人,這不是想獨吞一筆銀子嗎,誰料到就事發了呢?
現在也不能說,我是想吃獨食,沒想著要賣官啊。但這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說出口的。
“罷了罷了,這件事就此為止了,但我也得給何大人有個交代,你將銀子送回來,我還給何大人這件事就算了了。”
師爺苦著臉將五百兩銀子拿出去,這銀子他都沒捂熱乎,好比是煮熟的鴨子飛了,心中憋著一口血吐不出來。
這錢雖然是何家的,但出去轉了一圈回來,就不是原來的銀子了。也是遲縣令會做人,命人悄悄送回了何府。
何明哲接了銀子,還對女兒說:“這個遲縣令倒是個通透的,我不過是在信中略提了一下,他就猜到這銀子是我們家的了。”
何雲旗笑:“我估計他是想跟父親搭上線,不然說一句銀子不知下落,我們也沒有辦法。銀子回來了,我讓人給夫人送去。”不管這錢怎麼來的,總是陶氏自己的私房。
“不用,你自己留著做私房錢吧,我自己跟她說。”作為枕邊人,他比誰都知道陶氏的嫁妝有多少。
“這樣不好吧,畢竟是雲澤的母親。”總不能就這麼上手打臉啊。
何明哲哼了一聲,“她現在就是過的太自在了,忘記了本分,這件事就當做是敲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