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何明哲沒了官職,賦閑在家多年,平日裏讀書練字,或者自己跟自己下棋,日子倒是愜意的很。反正他家有產業,做個富家翁也不錯。
但有人卻並不想看到他過清閑日子,這個人就是陶氏。
當初答應給人做繼室,一方麵是何明哲英俊儒雅,一方麵也是他做著官,嫁過來之後就是官家夫人,若是不嫁給他,以陶家的的家世背景,最多能嫁一個跟陶弼差不多等級的人家,家底也不能跟何家比。
何明哲喪父丁憂是規矩,除非皇帝奪情起複,否則別管你多大的官,都得老老實實守孝三年。原本何明哲受27個月的孝就行了,但所有官職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你走了自然會有別人來頂替。等何明哲受完孝,他的同知之位早就給別人當了,總不能將別人攆走自己繼續當吧。
所以,何明哲有大半年在候缺,一開始他還找找原來的同僚,打聽打聽消息,後來局勢越來越複雜,他索性閉門不出。
等民國成立後,他以前的同僚搖身一變成了新政府官員,隻有他什麼都不是。
這下子,陶氏著急了。
以前靠著同知夫人的名號在外邊應酬的時候不算是最威風的,但也有人奉承著,現在成了白身,不說她,就是何家都是門前冷落車馬稀,她又如何抖官夫人的威風?
於是,她就開始攛掇何明哲出去走走門路,就算能撈一個小官職,不說她出門赴宴,就是她兒子說親也好說啊。
自從何老爺子逝世陶氏裝了一回病,夫妻兩個的關係就降到了冰點。何明哲不理解為什麼妻子如此在意身外之物,而陶氏不理解為什麼丈夫任由何老爺子偏心不為自己的兒子考慮?
兩人思想的高度不一致,陶氏又使了一個昏招,徹底將何明哲惹惱了:這個時候說自己病了,打的不僅是他的臉,還有老父親的臉!
陶氏還是見何雲旗將喪禮辦的井井有條,才醒悟過來:人家自己就能將事情辦的體麵漂亮,你想拿捏人家也得能拿捏的住。
等她幡然醒悟過來,再想插手家裏的事情就發現再也插不進手來了,各個緊要的地方都隻聽何雲旗的。而後,連一些小事情都不用她管了,若是她發脾氣,何雲旗就堵她:“我看母親之前病的連床都起不來,可見病的厲害,母親就好好養著,這些瑣事我讓人管著就行。”
說的每一句都似乎在關係她,可每一句都是冷冰冰的沒有溫度。幾年下來,陶氏在家裏徹底成了閑人,衣食無缺,但卻沒有威嚴。
內裏沒威嚴無所謂,但麵子卻至關重要,她前兩天出門赴宴,就聽她們討論著新政府,而她卻隻能坐著聽著,一句話都插不進去,顯然已經成了兩個圈子。
何明哲現在正值壯年,若是現在不拚搏,過了五十歲就心有餘而力不足了。所以,陶氏已經跟何明哲鬧了好些天了。
“大小姐,您終於回來了,夫人又跟老爺鬧了一場。”何雲旗一進家門就聽到小丫頭來報。
何雲旗笑笑,她這個繼母就是功利心太強,也不看看現在混亂的局麵,就讓父親去趟這趟渾水,這不是將他父親往死裏推嘛!
“老爺怎麼說?”
小丫頭道:“老爺還是那個態度,夫人叨叨了一會兒就走了。”
自從何老爺子去世後,夫妻兩個就分居了,陶氏還占據著正院,而何明哲則搬進了聽雨軒。陶氏一進聽雨軒就渾身不自在,所以鮮少不會進去的。
何明哲是個正人君子,從來沒有過妾室,也不會跟丫鬟們調笑,更何況還在孝期,,所以她到不擔心弄出什麼小星庶子來。
何雲旗笑笑:“這事你不用管,老爺他自有分寸。”何明哲可不是一門心思要鑽營的人。更何況,做個富家翁有什麼不好的,至少過得自在。
她以為事情就如此過去了,誰料有一天卻有一幫陌生人上門了,跟何明哲在書房裏不知道說了什麼,談了大概有半天時間,那幫人才客客氣氣地走了。
陶氏心中忐忑,不停地派小丫頭去打聽消息,小丫頭知道何家的規矩,不得隨意打聽主子們的事情,尤其不能去書房打聽。可陶氏非不聽,小丫頭暗暗翻了個白眼,然後躲到二門處跟看門的婆子磕磕瓜子,看時間差不多了再回去彙報什麼都沒有打聽出來。陶氏不知道小丫頭在敷衍她,在後宅裏焦急地擰的手帕都要爛了。
而書房裏,何雲旗第一時間就來了。是何明哲命人將她請過來的。
“父親,剛才那幫人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