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說的陶氏破涕為笑:“胡說什麼呢,你說的是老百姓人家的女子,官家夫人都是懂禮的,怎麼們扯著嗓子喊。”
小魚笑嘻嘻地說:“夫人說的是,是奴婢見識短淺了。我還聽說她們都說官話呢,夫人又不會說官話,跟那些夫人們坐在一起,您聽不懂官話,她們聽不懂杭州話,豈不是尷尬?夫人要是留在杭州,那也是杭州城了的頭一份,誰還不恭維著夫人您?”
陶氏雖然醉心權勢,但骨子裏卻是自卑的,想想到了北京之後,滿大街都是大官家的夫人,那她豈不是隻能去恭維別人,而不是別人恭維自己?再想想,一大幫人坐在一起說官話,隻有她一個人聽又聽不懂,說又說不通,那日子恐怕就不好過了。與其做鳳尾,不如做雞頭。
想通了此關節,陶氏對上京這件事也沒有起初那麼熱衷了。
小魚悄悄跟書墨說了這件事,書墨轉頭跟何雲旗說了。
此時,何雲旗正最後一遍清點著何明哲的行禮,聞言笑了笑,“讓小魚繼續盯著,夫人有什麼動作速速報來。這次她做得好,你去那幾兩銀子給她。”
書墨笑道:“小魚她知道大小姐你要打賞她,她早就跟我說了,這是她分內的事情,不敢再收大小姐的賞。”
何雲旗笑道:“她倒是機靈,既然如此,你將我新作的點心給她送一盤,全當是我的謝禮了。”
書墨答道:“好嘞,小魚她早就垂涎大小姐做的點心了。”
是的,小魚就是何雲旗派在陶氏身邊的“臥底”,說是“臥底”也不盡然,就是讓小魚在陶氏腦子糊塗的時候勸一勸,若真是勸不了就再通知她。
第三天頭上,何明哲就當著那幫人走了。
何明哲隻帶了幾個用順手的人,剩下的人全留給了何雲旗,讓她隨意調遣。
其實,何家事事都有例可尋,隻要按部就班,就不會出亂子。於是,何雲旗隻是將管事們叫來說了幾句,就讓人都退下了。
倒是陶氏想借著這次的事情將管家大權搶過來,隻是何明哲走之前就已經跟所有人說了讓何雲旗管家,她若是這個時候搶權,恐怕會被人戳脊梁骨的。不過到底心中的欲望占據了上峰,“你要管那麼多的產業,家裏的小事就由我來管吧。”
何雲旗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家裏也沒有什麼事情可管的,夫人盡管享福就是了。”
一句話將陶氏堵得肝疼,卻奈何不得。
何雲旗沒擔憂多久,何明哲就送了一封信回來,信上說,袁大總統覺得她隻做一個普通的委員是埋沒了人才,就讓他做了主任委員,算是蠶絲改良委員會最高的官員了。
等到消息的陶氏,到底在家大辦了一場,幾乎將杭州城所有有頭有臉的夫人太太們都請了一個遍。與此同時,何明哲是袁大總統親自任命的官員的消息也傳了出去,這下子幾乎所有想請的人都到了。
何雲旗也不想太過拂她的麵子也就同意了,讓賬上的人隨她支取銀子。
陶氏人逢喜事精神爽,走起路來都帶著風,紅光滿麵地跟撿了銀子一樣。到了宴會那一天,何雲旗找了個借口躲了出去。雖然同意陶氏辦宴會,但並不表示她會參加。
陶氏辦宴會的目的,不過是想重返杭州城官太太圈子,對何雲旗參加不參加並不是很在意。
到了這天,陶氏可算是過了一把當家做主的癮,將下人們都指使的團團轉。下人們心有怨言,但大小姐已經說了,將這件事辦好了,她有賞,所以對於陶氏的頤指氣使也隻能忍下了。
這次不僅來了夫人太太們,還有一些未出嫁的小姐們。她們打算的挺好,想讓家裏的女兒跟何雲旗搞好關係,說不定以後也能將自家人調進北京。但何雲旗的名頭太響,一些自持身份的小姐們不屑於跟何雲旗打交道,現在見何雲旗不在家,倒是避免了彼此的尷尬。
蔡夫人陳氏是陶氏的姑表妹,蔡夫人的母親是陶氏的姑母,兩個人也算是從小一塊兒玩到大的。對於陶氏,蔡夫人心中也是負責的很,她家境比不上陶氏,後來嫁的也不如陶氏,心中酸溜溜的不願意看陶氏平靜的表情下得意的神色,所以前些年並不怎麼上何家門,後來聽說陶家倒了大黴,陶氏也被奪了管家大權,她還在家裏高興了好久。
誰知道不過幾年的時間,竟然又讓陶氏翻了身。她在家氣得連摔了好幾個杯子。原本陶氏送帖子她是不打算上門的,但她丈夫蔡浩卻逼著她必須來。蔡浩以前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小吏,自新政府成立後,走了別人的門路也當了個新政府的官員。但依舊是最底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