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奉茶侍女再也按耐不住,掩麵奔出房門傳來一陣哈哈大笑,那位公子瞧瞧棋盤上笑臉,又瞧瞧麵無表情的春歸雁,言道:“姑娘若能夠多笑笑,定當是位傾城美人兒。”
春歸雁冷笑:“我若不笑擺著臭臉一張,自是討不了公子的歡心。”
青衫公子滿麵尷尬,猶猶豫豫欲言又止。
春歸雁不耐道:“公子想說什麼盡管說便是。”
青衫公子眨眼嘀咕:“可是你剛才不願與我聊天……”
“我要你說你便說!”春歸雁重的落下一子,忽而吃掉了青衫公子所畫“笑臉”的半個腦袋。
那公子“哇”的一聲哀嚎,欲要阻止春歸雁取走自己黑子卻是不敢,再要猶豫,被春歸雁瞪視一眼終究吐露出了心中所念:“歸雁姑娘,我是頭一回來‘花紅柳綠’,聽別人說你是這兒的頭牌花魁,可是真的?”
春歸雁一愣,隨後冷哼道:“公子太也抬舉春歸雁了,奴家不過是樓裏的尋常姑娘,要當花魁可差了十萬八千裏。”
青衫公子笑容猶如和煦陽光:“還湊合還湊合,切莫太妄自菲薄,姑娘美貌與白仙塵相比也就差了那麼一丟丟。”
聞聽“白仙塵”三字兒,春歸雁心頭不覺一寒,原本與那青衫公子說話僅是言語不善,這回幹脆嗬斥了出來:“你竟拿我與那‘狐妖’相提並論!?”
春歸雁“砰”的一聲拍案,嚇得那膽小如鼠的青衫公子身子緊縮,瞧著神情雖是害怕,卻出乎意料未曾退讓,硬著頭皮頂撞春歸雁道:“白仙塵可不是‘狐妖’,你怎能這般汙蔑她!”
春歸雁向那青衫公子怒目而視,自她進入這“花紅柳綠”以來還是頭一回發那麼大的火。
“白仙塵”不是別人,正是這座“花紅柳綠”曾經的花魁頭牌,在這美女如雲、才女如林的“花紅柳綠”中,想要登頂花魁寶座委實不是容易的事,“花紅柳綠”百年前傳承至今,前後不過出了三位花魁,俱是天下一等一的女子——不過白仙塵除外。
說起這位姓白的女子,任誰都會道她是這世間的一朵奇葩,她無絕世容貌,無出眾才華,唯一叫人拍案叫絕百思不解的厲害手段,居然要數“好吃懶做卻無論如何都不會肥胖的奇妙身體”,便是這麼一位無用之人卻令無數人追捧愛慕,在近年來穩居“花紅柳綠”花魁之位無人能夠動搖。
早些年談及白仙塵,人們皆稱她藝名“白小紅”亦或親切喚之“小紅姐”,她的一張簽名、一副畫像都可賣不少銀兩,哪怕便是她用壞了的梳子、發飾,迷戀她的人們也皆會視為絕世珍寶,換以千金萬銀,可謂是風靡大江南北的絕代佳人,直到武當山一役,這位妖邪女子一笑傾城,屠殺了武當山山下無數生靈,叛出“花紅柳綠”投靠北地劍魔君亦然,人們便再也不敢追捧這位太過邪氣的女子了,久而久之似乎連她的名字都成了禁忌,一般人僅僅喚她為“狐妖”亦或是“白姓女子”。
傳言這位白姓女子有磨鏡之癖,乃是上古狐妖轉世,一身媚術能叫天下大亂,雖無半點武功,但一顰一笑皆可勾魂奪魄、叫人化作傀儡生不如死,武當山一夜化作墳崗便是最好的例子,也無怪連樓裏的說書先生都不願談及這位妖孽女子,生怕說了她的名字便會惹上晦氣。
春歸雁之所以發怒大抵也是因此,然而聽聞這位青衫公子道那白姓女子的好話,春歸雁猛然似是被人當頭一棒打得頭腦發暈,不由以手捂額無言歎道:“你真是個瘋子,那位‘白姓女子’在武當山惹下的禍端全天下人都曉得,她不是‘狐妖’還能有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