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拎起整條江河飛縱入九天,繼而將河流如擲長矛般蓄力拋出:“去你該去的地方吧。”
老人躺在地麵,久久瞧著那白發女子笑容燦爛猶如晚霞,滿身血汙難堪,傷口卻正一點一點詭異複原,就似——就似那殺不死的惡鬼。
夕陽下,大河過經處劃過一道七色彩虹絢爛奪目宛若夢幻,一肥胖僧人笑容和藹坐到遲暮老人身邊歪著腦袋,穆無常不言他亦不語。
☆、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當今天下之勢已然異變,南都“花紅柳綠”一舉吞並南方大小門派,總算是將諸年來暗地裏的手腳動作擺到了台麵上來,未過多久協同崇鬼門襲擊北方,狡詐如狐繞過防範布置嚴密的蘇運河道而行陸地,出其不意一口吃下崇武城這座北地門關。
北方人心渙散臨時集結的武人遠不如準備充分的南方軍,缺少戰力更缺少坐鎮指揮的主心骨,拚湊出來的部隊與南方武人一旦接觸更是驚覺這次南人數量異常眾多乃是我方數倍!
空有一腔熱血而連戰連敗,南人數量像是不減反增,穩穩當當層層推進,繼而切斷官道戰路補給線,與沿蘇河遲來的南人包圍駐紮於蘇運河的北方精銳。
幾日來戰報連連,南人原本迅猛如虎的閃電攻勢毫無征兆的驟然停歇,嵩山之上少林寺中,議事堂桌案上地圖、書信、來報好似要堆砌至天花板,卻擺放有序、絲毫未見紊亂,堂內包括少林寺代理方丈釋信僧人,覆滅門派的武當弟子程曲風、王丹霞,再就是諸多北方武道門派首腦人物彙聚一處。
釋信僧人背對眾人枯坐蒲團不吃不喝不言不語,眾人或閉目養神、或交頭接耳、或愁眉不展,廳堂壓抑著悶人氣息近乎要將活人逼瘋。
眼下,北方精銳武人被圍困已有半月,南人築起堡壘圍而不攻是要任其自生自滅,更有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數萬人群以肉牆相圍,意令空富高強武藝的北方精銳困死餓死。
外頭的北人突不進去,裏頭的北人逃不出來,幾番裏外衝殺皆是無果,麵對這般窘境自詡英雄豪傑的北方武人滿肚子窩火,從未想到才剛與南方開戰便會落到這般境地。
“現在怎麼辦?怎麼辦!?”有血氣方剛、急躁男兒於門外高深喧嘩:“這幫老東西打不下令打,主意又一個都拿不出來,商量了這麼多天屁個結果都沒有!我大哥可還被困在蘇運河呢!”
廳堂內躁動喧嘩頓時激烈起來,一直喝茶不語、故作鎮定的程曲風也終於開口,起身跪地朝釋信僧人抱拳恭敬道:“大師,我北方千千萬萬黎民百姓的生死可都在一線之間,一旦被南人逼入北寒苦地,便再無絲毫希望了,大師,程曲風請求領百人隊伍前去求援被困蘇運河的師兄師弟,求大師恩準。”
眾武人聞言再也安奈不住一齊拜道:“求大師首肯!”
釋信僧人枯瘦如柴的身體略微顫動,而後擺了擺手反問眾人道:“你們何須請求貧僧的首肯?貧僧上不曾答應委任所謂的‘盟主’。”
和尚脾氣古怪,程曲風一時啞然,身旁師妹王丹霞朗聲喚道:“釋信大師德高望重,北寒除您之外還有誰能成為我們盟主——”
話未說完卻又被老和尚幹癟的聲音打斷:“自是有的,眼下正是群龍無首,我們那什麼去和人家拚命?又有誰敢替北方興衰背上這口黑鍋?事先聲明,貧僧可不願意。”
一語太也直爽,如細微銀針刺在眾武人心口,一步錯步步錯,眼下局勢北方搖搖欲墜,本是香餑餑的“盟主”之位當真是再也沒人能坐得安穩,一旦北方失陷不說那個“花紅柳綠”的新樓主春歸雁第一個要他性命,便是子孫後代都得遭北人多少張口的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