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趁天還沒黑之前。”
“是嗎?”波白微微吃驚地站起來,“那麼請讓我送送你吧,為了表示感謝。”
“不用麻煩了吧,隻是舉手之勞,再說你還幫我付了飯錢。”艾斯擺擺手。
“不管怎麼說你幫了我,順便再買些食物路上吃吧。”
“哈哈,那就不好意思地讓你破費啦。”艾斯撓撓後腦勺笑道。
——
背著鼓鼓囊囊的綠色背包的男人走在前麵,披著白色鬥篷的女人低垂著頭跟著他的腳步。他高大的身影攔截陽光,在她的身上投下陰影。
城市在他們身後退卻,夕陽光潮湧。沙丘在遠處鋪陳排列。
“不用再送了吧,已經到城市邊緣了。我自己走就好了。”走在前麵的男人停下腳步,側過身看著一直跟在身後的女人,有些不自然地撓撓後腦勺。
“嗯。”她安然地站在那裏,微笑著看他。
彼此靜止站立了片刻。艾斯遲疑:“你……不回去?”
“你先走吧,我待會就回去。”
“那麼……再見?”艾斯舉起手掌遲鈍地擺了擺。
“再見。”對方輕快地回以告別的手勢。
艾斯轉過身踏向沙漠。
無邊無際的沙漠廣漠地撲向世界盡頭,預示著荒蕪又壯麗的人生。
大踏步向前,馬丁靴的凹凸齒嵌入沙粒。走出一道筆直的線段,艾斯回身看向沙漠與城市的邊緣。
那個女人依舊握手而立,夕陽在她身上塗抹出黯淡的光輝。打散胭脂般,暈染著黃昏的倦容。模糊的微笑中帶著清晰的溫柔與眷戀,像一根細線牽引著他身上的某處。猶如無論多遠都不肯斷絕的牽絆。
艾斯搖搖頭,對著輪廓已經融入夕陽餘暉的身影揮揮手。
對方舉起手臂輕輕搖晃著回應。
他回身大步流星般墜入沙漠之中,沒有再回頭。
波白定定地站著,看著那個有著寬闊肩膀的身影在沙漠中漸行漸遠。
沙丘豐富的弧度和他剛硬的線條完美地交織在一起。
殷紅的夕陽在那魁梧的身軀上拉出細長的影子,在起伏的沙地上嫋娜著爬行。
如果夕陽能像拉長你的影子那樣拉長這個黃昏就好了。
有一種麻醉的感覺,就像坐在長途汽車上會有一瞬希望永遠在路上沒有終點站那樣,希望這個黃昏永無休止。
——
回到雨地已經天黑了。
交織的燈光打開夜市的喧囂前奏。波白緩慢地走在街上,如同漫無目的。
不知道通向雨宴的路也並不心急,那座頂上趴著巨大的金色鱷魚的輝煌建築實在是太有標誌性了。
“姑娘,要不要來枝煙火?”熱情的商販將一根頗粗的彩紋棒展示到波白麵前。
“啊?今天是什麼節日嗎?”
“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商販笑道,“是雨地的煙花節,以前是為了祈雨而誕生的節日,算是祈求祝福的節日吧。因為我們雨地的人相信煙火的綻放,是在向天空傳達我們的心意。買一根煙火吧,隻要150貝利。”
“……向天空傳達心意麼?”波白從錢袋裏數出一百五十貝利,“一根,謝謝。”
“謝謝惠顧。”商販笑眯眯地將煙花棒遞過去。
波白研究了一下煙花棒。
“啵——砰!”頭頂上有煙花炸開,如小片絢麗的雨四散開,消失在夜空中。
波白研究了一下終於找到了那根導火索,不過沒有打火器。
“希望阿拉巴斯坦風調雨順。”她聽到耳邊有女孩子輕輕的私語。
波白回神到自己手上的棒子,發現一隻手探了過來。“吧嗒——”戴著環戒的手指扳動,金屬爬紋的打火機竄出火苗。導火索冒出猩紅的火苗,迅速縮入煙火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