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衍耐心用盡,不想再跟太後繞彎子,“各國使臣也該回去了吧,公主王子的,從哪來都回哪去,別讓我們大魏跟不掏錢的客棧似的,哪有那麼多米糧供他們吃,是吧,皇舅舅?”

魏皇微頓,晃了晃手中的金樽,“是啊,國庫的錢不多了。近日天氣明朗,是啟程的好日子。”

這意思,竟是要趕他們走了?姬敏敏防備地看了眼顧明衍,措不及防地對上了他銳利的眼眸,顧明衍將口中的酒咽了下去,冷著聲:“本世子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且家中妹妹甚多,並不想再莫名其妙地多個妹妹,你以後莫要再叫世子哥哥。”

太後打著幌子:“哀家以為,敏敏可再多留幾日,有她在哀家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皇帝,你平日很少去哀家那裏,如今這麼小的要求都不滿足嗎?”

魏皇麵容沉靜,“不是都說了?國庫空虛,養不起他們。母後剛才是沒聽見嗎?”

“哀家養著,住到哀家的宮裏去,我大魏怎會這般小家子氣,皇帝未免太過吝嗇了。”太後似是真的不高興了,說話都冒著一股火氣。

魏皇跟著拉下臉色,“既然母後宮中充裕,不妨為國庫添一些銀兩,朕想要建一條運河,剛好就全仰仗母後獻出的財物了,莫要讓朕失望。”

最後的結尾,便是太後甩袖離去,大臣麵麵相覷,但都十分有眼力見兒地恢複成平日的神色,生怕讓龍椅上吵架吵贏了的皇上看出異常。

回去的路上,薑楚不解,“都說家醜不可外揚,為何皇上和太後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吵得這麼厲害?”

“他們在皇宮裏麵彼此不相往來,好不容易在宮宴上碰著對方,自要好好較量一番,親母子,鬧成這樣,真是可惜。”

——

這日都興拜佛,寺廟裏人一群一群地湧進去,薑楚陪著薑長寧在寺廟待了一整天才得以回府,一進去阿禮就衝她跑來,“阿楚小姐,主子說他去您家裏了,陪他嶽父大人喝點小酒,讓您莫要擔心。”

薑楚沒放在心上,她父親不怎麼沾酒,兩人在一起肯定喝不醉的。但當顧明衍醉醺醺地從後麵抱住她的時候,她才覺得自己低估了父親的酒量。

她費力地扶住顧明衍,“你怎麼喝成這樣了,都這樣了還能找到家。”

顧明衍喝醉時不怎麼說話,反而很乖順,像個犯了錯的小孩似的,委屈巴巴地被薑楚牽著走,走到上竹苑,不聽使喚地衝著書房的方向走,薑楚如何誘哄都沒有用。

阿禮在一旁解說:“主子喝醉了都夜宿書房的,誰勸也不頂用,阿楚小姐,您扶主子進去吧,他從來不讓我們進去的。我尋思著,他再怎麼生氣也不會揍您的。”

薑楚:“……”

剛走進去,顧明衍甩開她的手,大概是醉意使地他睜不開眼睛,“你是誰,不準進來,阿楚是我的,你不能搶走她。”

這突如其來的耍酒瘋,薑楚有些無奈,“我就是阿楚啊,你聽話好好去睡覺好不好……”

顧明衍皺眉抬眸,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薑楚,才喃喃道:“阿楚,你想我了?怎麼來看我了?”

薑楚:“……”真是喝醉了依舊這麼沒臉沒皮!

他抱住薑楚,將她放到身後的書桌上,眼中迷離,這懷中的人是他日日夜夜所渴求的,腦子裏麵一踏糊塗頭疼欲裂,在聞到薑楚身上的淡香時,痛苦悉數散盡,心裏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原來,醉酒歸家後,看到心愛的女子時,是這種感覺。他身體不受控地往下壓,埋在薑楚的頸窩裏,貪婪地汲取這份心安,最終昏昏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