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裏設計成一個人的樣子。S形的女子這樣伸出手支撐在身後,腳尖點在底座上。那種沉甸甸的金屬質感反而很適合。”
白陸緊緊盯著章述幾乎辨認不出線條的草圖,無意識地摩挲著下巴。
站在掛曆前,章述頗有些感慨。自從他莫名其妙地成為全職保姆之後,已經不知不覺地過去了半個多月的時間。他伸手撕掉上一個月的日曆,突然發覺,白陸的生日就在下一個周六。
之前幫助白陸一起收拾行李的時候,章述經手了他的身份證。不知怎麼的,他隻看過一眼,卻牢牢地記住了那個日子。五月十四日……
要不要準備點什麼呢?
要的吧。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城市,也許除了他之外就再沒有人知道了。
白陸忙得不行,當然沒發覺章述在他背後的各種小動作。唯有一次,因為章述出門買菜,白陸替他簽收了快遞。之後拿給他的時候,白陸不免好奇地多問了一句:“這什麼啊?”章述連忙把包裹搶了去,沒有答話,隻是有些羞澀地笑了笑。白陸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啊~肯定是送給心儀女孩的禮物吧~”
這話……也算是沒錯。除了性別錯了以外。
可是十三日晚上,白陸遲遲沒有回來。章述獨自一人坐在桌邊,看著紮好絲帶放在椅子上的禮物,苦笑了一下。他覺得他大概搞錯了;白陸這樣一個光彩四射的人,有足夠的理由會成為眾人舞台的中心。區區生日,他不說,也總有人知道,也總有人會幫他慶祝。就像自己一樣。章述點點頭,這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沒什麼好胸悶的,沒什麼好在意的。
他拿起筷子,再一次把自己燒的菜挨個嚐了一遍。全是白陸喜歡的。
然後他聽見玄關那邊傳來門鎖哢噠的輕響。風刷地一下把門撞開,凜冽地倒灌進來。雖然已經是五月中,但夜晚總還是莫名地殘留著寒意。
“不是已經打過電話,叫你別等我了嗎?”
“是……但是……”
白陸走到餐桌前,俯身聞了聞,誇張地感慨了一句:“今天難道是什麼節日嗎?你居然下大力氣做了這麼麻煩的菜……”
章述站起身。他突然有一些膽怯;似乎是做了很大膽的事情。這樣子把禮物合手送出,就像是把自己的心思一並攤開了一樣。但是這茫然來得極快,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隻好磨磨蹭蹭地把禮物拿起來,粗暴地塞到白陸懷中。
有一刻,他很想飛奔回自己的房間,把窘迫的自己藏起來。
“這是?”
“呃,明天……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表示。這段時間承蒙你的照顧了。啊,那個,我知道你並不是……反、反正,祝你生日快樂。”
白陸捧著盒子,有些驚訝地站在原地。“哈……我都忘記了,原來是我的生日。”
後來,白陸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回來的時候似乎心情還不錯,收下了章述的禮物之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冷清清的晚飯吃到一半,章述好不容易鼓足膽子問他:“你的爸爸媽媽有沒有打過電話來?”卻被狠狠地瞪了一眼,換回冷冰冰的回答:“少管閑事。”
章述怎麼也沒有想通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費盡心思做出來的菜也味同嚼蠟。他不明白,卻也感覺到自己是被討厭了。也許,他這一番自作多情的舉動根本是戳中了白陸的某個死穴。他偷偷地瞄了瞄白陸,卻連追問自己怎麼死的勇氣都沒有。
吃完飯,白陸扔下筷子就回到了自己屋裏。收拾餐桌的時候,章述看到他精心挑選的禮物被孤零零地遺棄在椅子上,紋絲未動。他親手綁上去的緞帶此刻就像一個大大的嘲笑:看啊!你不過是他生命中一個再平凡不過的過客而已,又憑什麼想贏來同樣的重視?他的一生中會擦肩而過無數的小職員,你不會是特別,不會是唯一。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