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2 / 3)

他回頭看了看白陸緊閉的房門,突然很難過。他在白陸的眼中真的是那樣微不足道,連禮物都不屑於打開嗎?

趴在床上,章述把臉埋在枕頭裏,終於忍不住哭了。

生日。

這不是一個令人愉快的日子。甚至連帶著“生日”這個詞語,都變得麵目可憎。

漆黑中,白陸斜倚在床頭。從小到大,他無數次地祈禱,希望可以直接跳過下一天,可以抹去身份證上那個刺眼的日期。

因為在那一天,他迎來的不是無視,就是爭吵。最過分的一次,是媽媽指著他,滿臉扭曲地咆哮著:“我真希望從來沒有生下你!”他被這樣的怨恨釘在原地,無法動彈。好委屈,這怎麼會是他的錯呢?!

白陸苦笑。他想起章述問他,“你的爸爸媽媽有沒有打過電話來呀?”那一刻心裏湧起的是狠絕的筷感。既然你們不要我,我也不需要你們!

這麼些年來,他一直孤單地度過這一天。章述不是第一個送他禮物的人,但卻是最認真的一個。

白陸突然來了興致。他拉開房門,想把章述送的禮物拆開來,看一看究竟是什麼。

最後,白陸在垃圾桶裏找到了它。粉色的緞帶有氣無力地垂在一旁。

怎麼……會在這裏?

難道是章述以為自己嫌棄他的禮物,一個生氣就把它丟掉了嗎?他隻是忘記拿走了而已呀。白陸打開盒子;盒子裏是一隻男士手表,金屬表麵有掩蓋不住的粗糙。不過很別致,三根指針被設計成了三隻鉛筆的樣子,很符合他的工作內容,也很有些活潑的孩子氣。

是花了心思的禮物。白陸抽出壓在盒子底的紙片,突然覺得殘存心中的戾氣全部煙消雲散。他想起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外婆對他說的話,外婆說:“每一個真心記掛你的人都是最脆弱的。他承受不了來自你的哪怕一點點傷害。”

他那樣的態度傷害了章述嗎?半個多月的接觸下來,白陸早就發現,章述根本就是個很敏[gǎn]的人,卻又脾氣溫和,以至於完全不知該怎樣發泄自己的彷徨。抱著刺痛的心,把禮物扔進垃圾桶裏的章述,是不是帶著一副泫然若泣的表情?

突然很心疼。他們都是缺愛的人,是不是可以,抱在一起取暖?

“章述。”

章述的房間裏也沒有開燈。在白陸拉開門之後,連僅有的一點微弱呼吸聲似乎都停止了。

白陸沉默地站了一會兒,沒有得到回應。他很幹脆地關上門,轉身就往章述的床上摸去。

“白陸……我睡了。”被子裏傳來章述弱弱的聲音。

“不要告訴我你正在說夢話。”白陸斬釘截鐵地駁回章述的拒絕,“既然不是夢話,那就說明你還沒睡著。”

手下的身體在滾燙的指尖碰觸到的時候,狠狠地震動了一下。白陸若無其事地掀開被子,躺在了章述身邊。他的手指攀援而上,摸到了章述微微瑟縮的肩膀。他扶住那雙單薄的肩膀,輕輕地,也是不容置疑地把章述的身體扳過來,麵對著他,然後輕輕捏他的耳垂。白陸湊上去,低聲在他耳邊笑,對他說“謝謝你”,說“對不起”。

章述沒有躲開,他也已經躲不開了。因為白陸的手臂早已經纏上了他的脊背,把他牢牢地固定在自己的懷抱中。白陸又摸了摸他的頭發,在幾乎以為他已經睡著的時候感到了驟然急促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