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段(2 / 3)

景嫻一聲也沒出便軟倒下去,右手散開,掉落了支一頭尖尖的赤金珍珠長發簪。血泉自喉頭向外奔湧著,猙獰麵容卻是定在半空,顯然人在黃泉路上了。

猩紅的血從刀尖上滴下來,少女在死人衣上擦淨了武器,靜默數息,足尖輕點,便從窗子中躍了出去。轉眼間便失去了蹤跡。

三 罪女

她一動不動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石室裏暗黑如漆,死一般的寂靜。

這室中無門無窗,不大的空間裏,唯一的出口就是厚厚的石門,用重鐵澆鑄的門鎖,這地底深處的牢房,真可稱得上插翅難飛。

胸口如同被重壓著破舊的風箱,微弱地一呼一吸間牽扯著鈍悶痛意,她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

想來她也快十四歲了,算算這十四年裏,似乎喜樂之事委實不多,如果就此死掉的話,倒也一了百了,解脫了呢。

而且,她在娘親墳前立下的血誓,要殺掉那兩個仇人,也終於在多年的謀劃下實現了。隻是有些微憾事,沒能在娘親墳頭上再去看看,親口告訴娘親這消息。

娘親…

貓兒來陪你了。

閉著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彎彎,仿佛陷入了夢中的溫暖,那昏黃的燈光下,秀麗慈和的織補婦人,…抬頭對她笑,招手,…貓兒,…來,…試試這件衣裳…

一陣刺目的光突然將她從迷夢中拉了出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冷冷響起,“雲貓!睜開眼,看看誰來看你了。”

這個聲音她認得,烏衣局的總頭領風昭棠。她被捉來的第二天就是被他審的,她也沒勞他用啥大刑,把刺殺郡馬府那一對夫妻的事兒全招了,連因果都連帶著講了個清楚,這人倒也爽利,看著她傷重奄奄地,也沒再動刑,隻說了她這彌天大罪,就決不要想活命了,等著上頭拿主意是千刀萬剮還是五馬分屍吧。

反正都是一個結果,誰來看又有什麼意義呢?何況話說,她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哪兒來的人來看她?

她眼皮抬也不抬,閉目裝死。

隻聽風昭棠冷笑一聲,“好一個不知好歹的丫頭,你可知這位便是當今的國師,多少貴族子弟想求國師大人看一眼都得不著,你倒是賴在地上裝死。”

國師?

倒是聽說過,傳說那玄昆老道是個了不得的人物,那是得道的仙人,會呼風喚雨,起死回生的仙法,連皇帝老兒也在他麵前執弟子禮,每有重大不決之事,都會到專給國師修的銅仙台去請教。

隻是,…看老娘做啥?

想想自己逃亡數月,終是不敵那些皇家的鷹犬被捉拿,那背上中的深深一劍,兩腿俱斷,下頷骨脫臼,右手被挑斷的手筋,這付半死不死,一隻腳已經快踏入陰陽界的淒慘樣子,便是有一絲半絲僥幸活命的念頭,也都煙消雲散了。

接著裝死的她聽到一聲蒼老的笑,“這小姑娘身受如此重傷還能撐著一口氣,著實心誌堅強啊。”

“呸,”她心裏暗罵,“老娘早盼著趕緊咽下這口氣,可惜身子不能動才不能如願的,臭老道,你才心誌堅強,你全家都心誌堅強。”卻不去想這出家修道之人是否有全家了。

風昭棠接話道:“國師大人,這小丫頭小小年紀,倒是心狠手辣,郡主與郡馬都是傷在咽部,一刀封喉。說起來,那郡馬還是這丫頭的生身之父呢。”

那蒼老的聲音透著動容的驚奇,“哦?這小女娃竟然弑父?”那可真是大逆不道,違背人倫了。

“正是,這也算得我朝第一奇案了,原來那郡馬在娶郡主之前,家中已經有妻有女,為娶郡主便謊稱自己未娶,過得幾年,待聽說原配陸周氏的消息,郡主與郡馬卻是夫妻同心,不約而同都派了人去老家除掉這母女,…卻不想被這雲貓逃了出去,還學了那江洋大盜雲中飛的功夫,又賣身進了郡主府當掃地的粗使丫環,隱忍一年多,才看準了空子,將郡主夫婦二人都刺死。別看這小小年紀,心思手段倒也深沉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