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挺西裝,一絲不苟,勾勒著他比例無瑕的高大身形,唯獨領口鬆著,領帶被他提在手裏。
秦幼音心跳響成連綿一片,慢慢轉過身。
顧承炎立在那裏,看她看到發怔。
上午層疊清淺的光影中,她亭亭站在鏡前,純白婚紗是改良過的拖尾款,又混入江南旗袍小褂的剪裁,極致妥帖地包裹著他玲瓏有致的姑娘。∫∫
就像初見時,彈琵琶時,她穿的那一身身長裙短卦,讓他第一眼就魂牽夢縈。
顧承炎上前把她托起,她長長的裙擺蔓延過他筆直的褲管,交纏在一起。
他啞著嗓子問:“什麼時候才能親你。”
“現在,”她紅著臉說,“親夠了,你再給我塗口紅。”
“親不夠,怎麼可能親得夠。”
顧承炎坐進沙發,把她擺在腿上摟著,低低央求:“寶寶,給我係領帶。”
居然是當年,她哭著跑去商場,千挑萬選買給他的那一條。
秦幼音把領帶繞過他的脖頸,纖細十指小心翻折,打成最標致的結,然後她扯著那小小的扣,把他拉低,仰頭纏綿親吻。
陽光漫在他身上,塗出一片無可比擬的溫暖。
顧承炎靠向沙發背,環著她倚在自己胸口,他的喉嚨震動,心髒也震動,一聲聲繚繞她的耳朵:“起那麼早,困了嗎?乖,再睡會兒,離婚禮開始還有時間。”
秦幼音跌在他的氣息裏,安穩閉上眼。
很快睡夢來襲。
她穿著婚紗,走在蘇月鎮石板鋪就的窄窄小路上,夜晚月色清冷,她一步步邁上小姨中醫診所門口的台階。
門內的情景既熟悉又遙遠。
瘦小的女孩子蜷縮在桌子下麵,隻占據很小的一個角落,她手垂在地上,旁邊是空空的藥瓶。
她穿得很單薄,身上傷痕遍布,臉色白得像紙,皮包骨的手按著剛吞了藥的胃,一雙空洞的眼睛,在絕望而又柔軟地望著窗外的月亮。
秦幼音知道,這是她自己。
在那一年,選擇結束生命的她自己。
秦幼音走過去,陪她一起蹲在桌下,在她痛苦失去意識的時刻抱住她。
她一下下輕拍她的背,喃喃說:“別怕,這個世界沒有那麼壞,你再等一等,很快就有他了,等有他以後,就不疼了,不苦了,什麼都好了。”
有他,這世界就有了光,髒汙齷齪的縫隙裏也開出了花,草木有了顏色,流水有了聲音,那麼多遙不可及的星辰宇宙,都觸手可及。
這個曾經讓她深深懼怕和厭惡的世界,擁有了唯一讓她去愛的理由。
因為深愛他,因為被他深愛著,所以不要閉上眼。
這時活著,是傷害,恐懼,孤獨,顛沛流離。
但以後活著,是安定,健康,歡喜,寵愛,和與他一生一世,白首不相離。
音音,別怕。
他很快,很快就會來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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