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有的愛恨情仇,便這般離去,再不會固執,再沒有痛楚。若離若離,情非得已;若寒若寒,焉能相守;天道道,然無情;人渺渺,何安生;一抹香魂,無所依。
熱鬧的街道上人來人往,香粉味夾著隔壁賣煎餅的炭灰味,還有路邊乞丐的餿味,倒也形成一幅和諧畫麵。然而這般熱鬧的景象中,有一個白色身影分外紮眼,總覺得不搭調。就像是一堆玫瑰裏混了一支百合,一群雞鴨裏來了一隻山貓,很突兀。
一個壯漢的喊聲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快去看啊,孟家那邊有好戲。”
其中一個疑惑道:“孟家?不就是今天娶媳婦的那家嗎?”
壯漢回道:“對啊,你說稀不稀奇,隻聽過搶新娘的,還第一次聽見有人搶新郎。”
先前提問的那個笑道:“這有啥稀奇,如今的小姑娘可厲害著。”
那個壯漢又回道:“奇就奇在搶新郎的也是個男的。”
眾人嘩然,驚訝道:“這事情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還不快去,遲了就沒戲看了。”
忽然一陣風卷過般,所有人全擁著往那邊跑去了。走在路中間的白衣女子往人群擁擠處看了一眼,馬聲嘶叫,一抹暗青色與紅影交加一同往這邊襲來,白衣女子反應倒也快,連忙往路邊一閃,雖是避過了瘋狂奔走的馬匹,卻也因這一陣狂放吹起麵上白紗,卻原來是早被毒酒賜死的蘇若離。
原來那日剛飲下毒酒,便被聞聲趕來的宸妃和曼妃救下,這皇宮裏是沒法待了,更何況蘇若離已厭倦了那般生活,第二日,消息放出來,公主突染病身亡,實則是,蘇若離在暗地裏已偷偷的出了宮。
看著眨眼間已奔至遠處的白馬,無波眼神起了一陣波瀾,隱隱透露出一種羨慕,原來感情可以這樣簡單,因為相愛而在一起,就算受盡世人唾罵,心甘情願,隻因身邊那個人,是自己付出生命想擁抱的。
轉身要走,腳步頓時停留,十尺開外,一襲青衫,眉角額頭沾染了細雨,長睫上頭掛著小小的水珠,原來已開始下雨,她竟未感分毫。很短暫的停頓,然後,踏出一步,慢慢的,如優雅的散步,如此漫不經心般走到那男子的前麵,再擦身而過,居然不再停下一刻。
一個錯身時,聽到熟悉的溫潤聲音喊道:“離兒。”
身子一僵,仍是往前繼續走著,直到手臂被猛然拽住,垂下頭,細雨中有微風鼓動,輕柔的麵紗飄動著,低聲道:“公子認錯人了。”
“離兒,我來找你了。”
抬頭,陌生的目光令夏似風一時呆愣住,隻聽得同目光般清冷的嗓音重複道:“公子認錯人了。”輕輕的一甩手,掙脫了出來,對麵而立,明明靠的很近,可夏似風總覺得兩人無形間被拉的很遠。
放手讓她離去,殘留在手中的餘溫漸漸變淡,手掌漸漸合攏,這一次,該是換他來固執一回。
白馬終於跑的倦了,停在一處茅草房邊上,木柵欄圍起來的房門鬆垮垮的合著,輕輕一推就打開了,黑衣男子先跳下,回頭道:“去討口水喝,再趕路吧。”紅衣男子微笑頷首,一雙黑眸柔情似水。院中一個男人正赤著上半身砍柴火,瞧見有人進來,停下了手中活計,取了邊上衣服披上,黑眸彎起,笑道:“有什麼事?”
黑衣男子抱拳,尷尬的說道:“我們想討口水喝。”看來打小是沒有問人家討東西的習慣,這句話說的分外生澀。
男人卻不甚在意的笑道:“來,進門就是客,你們坐著,我給你們打水去。”